城北。
楚天承不知何时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案前,看似一副悠闲懒散的姿态,实则他的鹰眼始终不曾离开过城上那个一直与他对视的人,而长案上香炉中的那根香就要燃尽了。
楚天承垂眼瞅了瞅那香炉,而后扶着椅子起身,几步走到囚车前望向城楼笑容可掬地问:“时间就要到了,长平侯,你考虑得如何?是要锦州,还是要眼睁睁看他们受尽折磨而死呢?”
城上,一众将领皆义愤填膺地怒瞪着他,他一概视若无物,只把目光锁死在慕荣身上。
而慕荣,自楚天承点燃了那柱香之后便像一尊雕像一般立在那儿不动了,与城下的楚天承就这么四目相对,没有动作,没有言语,也看不出情绪变化,没人知道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只有近在咫尺的欧阳烈和乘风看得分明,他负在背后的手始终用力到发抖,他握剑的手也在不停地叫嚣,即使他表面上看不出多少波动,可他们分明感受到了他体内正在肆虐的洪流。
他们知道,那是慕荣的心在做前所未有的挣扎,尽管他们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挣扎。
只听楚天承又道:“慕荣小儿,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肯用这座烂泥石头堆成的东西换他们吗!”
慕荣仍旧不动如山,仿佛要站成一颗永恒的树,就那样守望着城下的人。
只见楚天承在囚车旁负手挺立隔空冲慕荣摇了摇头叹道:“既如此,那楚某也无能为力了。”
只见他将视线看向柴素一,面露阴邪之笑道:“慕荣小儿,你说我是该先取令堂的一只手还是一只脚好?或者一只耳朵?一只眼睛?”
平静却阴毒至极的话,令城上的人瞬间抓狂,一个个恨不得立马杀出城去。与其这样憋屈地受人威胁,倒不如出去和他们打个痛快,便是战死沙场,那也比憋死好!
郑淳吼道:“楚天承,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天承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只挑衅十足、满眼狠毒地死盯着慕荣,慢慢扬起了他的右手,齿间挤出残忍的命令:“那就姑且先取一只手吧!”
他示意了一下,便见柴素一囚车旁的红巾彪形大汉噌的一下就跳上了囚车,在柴素一身旁站定,横过他的大刀,擦亮,而后看向楚天承,显然是在等他的命令。
城上众人皆紧张地看向慕荣,他的双手悄然狠狠一用力,然后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松开了负在背后的右手,仍目视前方,却对明剑下了一道令众人震惊不已的命令。
阴霾愈加浓郁,冷风愈加狂躁,雷电愈加紧密地落下,城楼上下对阵双方之间的氛围也愈加沉重,压抑,紧张。
“无惑,拿弓来。”慕荣突然道。
乍听慕荣之言,众人皆不解,但几乎是转瞬间,他们便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怀霜……”
“大公子……”
……
所有人都既惊诧又心痛地望着英姿笔挺的他,明剑更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公子……”
然而,慕荣只是不动如山地立在那里,重复了一遍:“拿弓来。”
这时,城下楚天承缓缓扬起了他的手臂,那红巾大汉便也随着他扬起的手而举起了他的夺命大刀。
很显然,
第206章 天伦劫(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