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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云雾重楼[2/2页]

寒山尽 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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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流放,不就等于死亡吗。”
      城关处有号角声传来,穿透力极强的浑厚声音让周海深忍不住下意识看往那个方向。
      他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强者在争夺天下,而弱者只能思索如何自保。”
      “天下强弱,”尉迟醒说“总无定数的。”
      “小老儿原本真想认你做我的徒弟,”周海深看着尉迟醒笑了笑,“可也许我并没有这个资格。”
      尉迟醒低下头:“云雾重楼守护着近陆海域的风平浪静,楼主照拂生灵无数,是后生不配称楼主一声老师。”
      “油嘴滑舌。”周海深站起来,用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尉迟醒的头顶,“这号角声是有军队即将接近城关的意思,你带着这个去领兵守关。”
      尉迟醒接过来,发现是个一块并不出奇的石头,它被雕刻成了潜龙的样子,这是发号施令的兵符。
      “这就是你名利双收的机会。”周海深在他接下后,隔着石符拍了拍他的手。
      “去吧。”
      尉迟醒长拜他后,推门从后堂离开,沐怀时匆忙脱下婚服丢在椅子上,跟在他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沐怀时边走边把自己藏在婚服下的衣服抻直,尉迟醒忽然转过来看着她。
      “郡主,”尉迟醒问她,“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感觉这个太子很奇怪,”沐怀时知道尉迟醒是想问自己被他捂住嘴之前要说什么。
      “怎么个奇怪法?”尉迟醒接着问。
      “我曾经见过他几次,”沐怀时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做出回忆的神情,“印象里他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今天这个人,除了模样,总觉得每一处都不像是太子。”
      “尤其是眼神。”
      “你看到了?”尉迟醒有点惊讶,两个人一起躲在照壁后面,沐怀时竟然看到了他。
      沐怀时边走边点头,“只瞥到一眼,他的神态身姿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尉迟醒突然停下来,然后学着李?本人走路的姿态走路:“是不是这种感觉?”
      沐怀时仿佛茅塞顿开:“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尉迟醒知道她想表达,但是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出的东西。她想说这个李?身上充满了一种模仿的感觉。
      每一处都是精准到位的一模一样,但总透露着一丝临摹的感觉来。
      他在学李?,但只学到了姿态,神态一分都没学到。
      李?本人是温吞并且柔和的,而他温柔不足,刁钻有余。趾高气昂得仿佛他才起太子,李?才是赝品。
      这行人穿过逐鹿林下的地宫,到了这里,是为了像雷州城施压,阻拦靖和眼中的叛军。
      “原本他们不出现,这个棋局只是我的猜测,”尉迟醒说,“他们来了,就说明我想得一点都没错。”
      “那他到底是谁?”沐怀时问。
      “他既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尉迟醒回答了她的疑问,但听上去如同绕口令“全在于幕后的人让不让他是太子。”
      “那他到底是谁?幕后的人又是谁?”沐怀时也许没发现,自己竟然关心起政务来了。
      从前她在真金部时,阿律呼格勒稍微跟她一讲部落族群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时,她都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但如今尉迟醒说的,其实和那些剪不清理还乱的部族政务,是一样的东西,但她就是很想了解。
      “是……”尉迟醒其实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靖和并不是自己的家国,尉迟醒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来守护这里。
      但宁还卿做这些,是为什么?靖和的一旦生乱,身为靖和的上将军,他难道不是和这个国家荣辱与共吗?
      “公子若不想说,”沐怀时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当我没有问过就好。”
      “郡主,”尉迟醒问他,“你觉得,位极人臣的人让国家陷入混乱,是为了什么?”
      “位极人臣是什么意思?”沐怀时的知识盲区又被触及。
      尉迟醒想了想:“就好比陆征将军,权势地位荣华富贵他什么都有,如果他背叛国家,是为了什么?”
      “公子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沐怀时突然明白了他想问什么,“这次事情背后筹谋的人应该是靖和自己人吧。公子心中已经猜到了缘由,就不需要向我寻求看法了,我毕竟来自北方的真金。”
      尉迟醒沉默地走着,远方的号角不断吹响,他知道,正有一支军队从背面皇城而来,想要通过听雷关。
      “都是棋子。”尉迟醒笑了笑。
      曾经他十分厌恶天下为局,人人皆棋子的说法,但当真正的权谋之局展开时,尉迟醒突然发觉这话实在是太过合适。
      说不上是因为仇恨而布,反而能看见局中人的野心与抱负。
      “公子?”沐怀时不是很明白尉迟醒的意思。
      尉迟醒把石符递给守城的巡防首领:“全城戒严,迎战不夜青缨先行军。”
      “跟我上城关还是躲起来?”尉迟醒转身问沐怀时。
      沐怀时几乎想也没想,就走到了尉迟醒身侧,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是足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
      是她一直选择了站在尉迟醒身后而已。
      她是真金部阿律呼格勒捧在手心里的霞光,是整个真金都敬仰的公主。
      尉迟醒轻轻点头:“保护好自己。”
      两个人从城楼的石梯往上走,尉迟醒看见众将士在军领们的指令下开始整装。
      “其实我依然觉得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尉迟醒说,“但你看这些并不知道内情人,也被卷入了即将开场的戏码里。”
      “所以我想,也许你知道些什么,见识过些什么,所念所感也会更高远些。”
      尉迟醒欲言又止:“而不至于……”
      不至于一门心思想着他。
      “不至于?”沐怀时重复着他未说完的半句话。
      尉迟醒笑了笑:“没事。”
      远处有一匹马奔腾而来,从一个小黑点变得越来越大,戍守的将士警惕起来。
      沐怀时看见了来的人,她觉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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