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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梦乡[2/2页]

寒山尽 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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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说到后面,阿乜歆的语气里带了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突然就沉睡了过去,但阿乜歆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挣扎。
      她被困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那里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孤寂。
      还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它拦在阿乜歆的前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总有感觉,只要撞破它,她就能回到尉迟醒身边来。
      所以她不顾一切地一次次撞过去,有时候真的疼痛真的不如绝望来得让人想要自我了断。
      阿乜歆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她必须要再见到尉迟醒。
      哪怕最后一面,也要好好道别。
      可她好不容易回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叫做情爱了,尉迟醒却早就已经娶了沐怀时。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他们钟情彼此,她就必须要祝福。
      可结果是,尉迟醒不爱她。
      阿乜歆有些崩溃,不为沐怀时,而是为她自己。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把那个位置,留给你爱的人。这样就算你心里不是我,那我也输得甘心一些。
      尉迟醒眼见着阿乜歆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
      “阿乜歆,”尉迟醒语气平和地说,“我也想率性而为,但我没得选。”
      “我和世上很多人一样,没得选。”
      阿乜歆看着尉迟醒的眼睛,这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啊,和南行宫中没有月光的那件屋子里的少年的双眼,是一模一样的。
      他的眼睛依然是清澈的,可他的脸上,却有了几分阿乜歆看不懂的情绪。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阿乜歆说,“人都是不会变的,都只是越来越像自己。”
      阿乜歆伸出手来触碰尉迟醒的脸,就在一年前,他的脸上还有几分残存的稚嫩,可现在他的轮廓里已经有了一方之主的沉稳与凌厉。
      尉迟醒不再是那个需要蛰伏的少年,她自己好像也不再能够没心没肺地大笑出来。
      这一觉她睡了太久,大概已经永远跟他错过了。
      阿乜歆的一句话仿佛点醒了尉迟醒,人会变吗?
      好像的确不会。
      阿乜歆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通透,她身上的天真褪去,恰好不就是百里星楼的样子吗?
      尉迟醒觉得她们像,其实也真有可能是她说的那样,是她越来越像自己了。
      阿乜歆的拇指擦过尉迟醒稍有驼峰的鼻梁,食指也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一扫而过。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无数次在梦乡里见过这张脸,她拼了命要冲破束缚,就是为了来到他的身边。
      “你答应过沐怀时不会再娶了,”阿乜歆说,“对吗。”
      她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尉迟醒无声的点头,他答应过,而且他也没有打算毁约。
      “我做过一个梦,”阿乜歆说,“你想听吗?”
      尉迟醒点点头,其实不管阿乜歆说什么说多久,他都愿意听。
      “你在皇城里买给我的小院落,住在那里时,我找不到我的梳子了,”阿乜歆说,“就是你给我那把。”
      “然后你来了,我们拥抱在一起,落下一个温柔炽热的亲吻。再然后,我的梦就醒了。”
      阿乜歆看着尉迟醒长长的睫毛,两个人的呼吸仿佛一齐放慢了下来,她能够清晰具体地感觉到尉迟醒胸膛的起伏。
      尉迟醒坐着时,比她稍微高出半个头,阿乜歆微微仰起头,靠近了他一些。
      “我相信那是梦,”阿乜歆说,“但是不相信……”
      尉迟醒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推开她,这是一个他无法抉择的问题,但好在陆麟臣的出现,让他不用做这个选择了。
      “宁还卿来信说……”陆麟臣也是刚收到信件,几乎是立刻就起来找尉迟醒。
      然后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还是转身离开。
      以至于过了很久很久,他都保持着站在火堆面前,一动不动的样子。
      要说该怪也是怪这火堆,陆麟臣过来的方向,这火堆把阿乜歆挡了个严实,他一边走一边说话,才看见了阿乜歆。
      尉迟醒喜欢阿乜歆这件事情,大概陆麟臣说第二个发觉,就没人敢自称是第一个察觉。
      他知道尉迟醒陷了多深,也就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出现,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那个……”陆麟臣又是挠头又是干咳,将自己的尴尬展示得细致入微,“我要不要……那个、先回避回避?”
      “宁还卿说什么?”尉迟醒站了起来,从陆麟臣手里拿过信件。
      陆麟臣看了一眼披着件衣服,也跟着站起来的阿乜歆。
      他敢发誓,他什么都没敢多看,因为他的大脑发出危险信号的时候,他以最快的反应背过了身去。
      主要是他并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能不能打得过尉迟醒。
      阿乜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她其实穿戴得全是整齐,只是一副要就寝的慵懒模样而已。
      尉迟醒看在眼里,嘴上并没有揭穿陆麟臣的内心戏,他粗略地扫了下信件的大概内容,然后又对折了几下放了回去。
      “他在湛州,怎么把消息散布开?”尉迟醒问。
      “你忘了风亦尘做什么的吗?”陆麟臣背对着他们,“他本就是江湖出身,风亦尘前身可是江湖最大情报组织的暗影。”
      “他可真是处心积虑要跟星算对着干。”尉迟醒不由得感叹。
      宁还卿用上了他一切能赌的筹码,等的就是容虚镜出错,然后趁着她的错误,让迷信她的人都醒悟过来。
      以身证道,倒也有几分清雅之士为大义牺牲的烈性。
      “他不需要你做什么,”陆麟臣说,“只要你不插手,谁也不帮,仅此而已。”
      “我们都是被他利用的人而已。”尉迟醒将信件还给陆麟臣。
      陆麟臣在这里,尉迟醒没有说出来,他觉得风临渊的死很有可能宁还卿也早就算到了。
      宁还卿踩在所有人的爱恨情仇上去跟容虚镜对着干,尉迟醒既猜不出什么值得他这样做,也猜不出他为什么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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