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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四十七[2/2页]

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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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我来!”柳从心跪在她身前,抱着她的手臂,仰望着乞求道:“阿娘,让我来。我是您的儿子,替您担责天经地义。”
      “你担不起。”柳飞雁不为所动,推开他,语气近乎残忍地说:“雁庄的雁,雁子印的雁,都是我柳飞雁的雁。别说你,你阿姐都替不了我。”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我不会让其他人去给阿言传信,你要是不去,就是弃你阿姐于死地。”
      “娘!”柳飞雁大步离开,柳从心膝行着追了几步,扑倒于地。
      秋玉不忍于心,去扶他起来,“从心啊,你就听大当家的话吧,别让她伤心。”
      “谢谢秋婶。”柳从心踉跄着起身,追出门去。
      庭中月华如水,垂柳随风。
      亥时,总督府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灯笼,亮堂得紧。
      贺今行回到钦差使团所在的客院,先去敲了秦幼合那间屋的门,没人应。他满腹疑虑地回去自己房间,一推门却没推动。
      “等等等等!”门里传出清亮的少年声音,似被突然惊醒一般。然后叮叮咚咚一阵,房门被猛地拉开,现出睡眼惺忪的一张脸。
      “原来你在这儿。”贺今行七上八下的心落了一半,接住从对方怀里跳过来的金花松鼠,然后被扑了个满怀。
      “今行。”秦幼合抱着他,满腹委屈地叫他的名字。
      “没事啊,我在这儿呢。”他把匣子竖着揽到侧边,拍拍少年的背,向屋里看了看,“与疏呢?”
      秦幼合放开他,揉着眼睛说:“江与疏去太平荡了。他说清除堰塞湖需要很多的人手,他是水部主事,不能逃避,昨天一早就走了。”
      “水司简化已久,确实人手稀缺。”贺今行想到这位朋友,不自觉露出笑容,“与疏的性子就是闷头做事、不爱多说。”然后看着前者一身衣裳皱皱巴巴,满是蜷缩的痕迹,有些意外:“那你怎么没跟他一起?”
      太平荡离汉中路界碑不远,坐船就能直达稷州境内。少年在宣京、在船上乃至刚到这里时都一直念着要去稷州,但真有机会去时,却又留了下来。
      “我要等你回来呀。”秦幼合不假思索地回答,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说完又立即陷入茫然之中,想了想,仿佛给自己解释一般:“我朋友很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一个。”
      几乎没有同龄人,贺今行怔愣片刻,拉着他进屋,“怎么会?你和尘水不是玩儿得很好吗,和明悯、从心也在一起吃过饭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们要是多加联系,一定可以成为朋友。”
      “可我不能和他们做朋友。”秦幼合在他身后小声地说:“其实我想回家了。”
      两人进了屋,他趴到桌上,侧头枕着手臂,视线落在虚空,“这里不能沐浴,没有好吃的,也见不到我爹。”
      金花跳到他头顶,抱着发冠,以和主人如出一辙的姿势地趴到冠上。然而很快就被主人反手撸下去。
      秦幼合立时将满头愁绪抛诸脑后,瞪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教训道:“你好重,再敢踩我头上,我就把你的花生米都吃了。”
      “你饿不饿?”贺今行忽然想到他可能一直没有吃饭,便拿出先前剩的一个饼子递给他,“军备的干粮比较硬,味道也一般,你和着水将就吃一些。”
      说罢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
      秦幼合本想说不要,但肚子适时咕噜一声进行挽留,遂轻咳一声,“你不吃吗?”
      在对方拒绝之前,他便掰了一半递回去,转头见自家的宠物仰头盯着自己,又分了一小块给它。
      这一人一松鼠以同样的姿势抱着饼啃了一口,都没咬动,然后再同时用力咬上去,咀嚼片刻又一起放下。其中的人看向贺今行,不大的脸皱成一团,“真的好难吃。”
      后者喝了口水也没能忍住,捧腹笑起来。
      稍微填了填肚子之后,秦幼合不肯回隔壁房间睡觉,说:“江与疏在隔壁被关了好久,黑漆漆的,头上撞出了包都没把门窗撞开。万一我也被关在里面怎么办?”
      贺今行闻言习惯性地皱眉,思虑片刻,“那你在这边睡吧,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照顾着对方睡下之后,他才打开柳逾言让柳从心交到他手里的账册。
      匣子里满满当当塞着好几个本子,他举着油灯一一地翻看,却不止是今年倒卖淮州义仓的账,还有其他往前追溯两三年,涉及到一府两司四州乃至地县衙门的各类侵吞私卖与行贿往来。
      他看了半宿,尽力背下所有账目尤其是重大往来,直到脑仁作痛,才趴到桌上入睡。
      没多久,便听几声鸡鸣,他又爬起来,到院中就着晨霜练武。
      黎明之前,天地静谧,正是日夜未分,光影最为混沌的时候。
      贺今行撤步出拳向院门,却见石柱旁依稀立着一束婀娜的身影。
      他不得不收势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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