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头起,一大早本来心情不错,出来转转,看看临湘的商景,却不料一开始就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愣头青,招待起客人来跟快死了似的,骂起人来却精神头十足。若是前世的刘平,或许也只有忍下去,可现在身份大不同,多年来不管怎么样,都养成了些贵族习气,轻易哪里受得了这种小人的谩骂。当下也不再说话,笑嘻嘻地慢慢踱了上去,那小伙计满脸的奇怪,正要再说让刘平滚,冷不丁刘平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年轻伙计被扇了个趔趄,捂着,杀猪似的一声嚎,叫道:“你敢打人?我饶不了你。”说完,回身就要打,宁钟赶忙一把冲上前去,当头撞在他肚子上,那个年轻伙计一下被撞了个脸朝天,压着一溜的丝绸缎子哗啦啦地往后倒。宁钟收住身子,拍拍手,一脸得意,笑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我们家公子你也敢打,你小爷可不是好惹的。”那伙计哪肯罢休,仗着是自己家的地盘,翻身起来还要再打,突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暴喝道:“畜牲,你要作死!”抬眼看,一个清瘦的玄衣中年男子从铺子后头走了进来,神色看起来已是怒极。那个年轻伙计似乎也有些怕这个中年人,爬起身来站在了一旁,兀自恶狠狠地盯着刘平。那个中年人行到跟前,喝了一声:“滚!”,年轻伙计心有不甘地一撩帘子,回内宅去了。
这边,中年人深施一礼,道:“得罪客官了。”刘平还没说话,宁钟便直冲到中年人的面前道:“得罪?你们差点就犯罪了!我家公子你们也敢冲撞,活腻了?”刘平见不得宁钟这个恶奴样,斥道:“回来,大呼小叫什么,还让不让别人说话了。”宁钟悻悻地走回刘平的身边。那个中年人再施一礼道:“真是对不起这位客官,我是此地的掌柜,平时管教不严,才致手底下的人放肆。”刘平道:“放肆倒且先不说,我奇怪的是,刚才的那个伙计,看起来竟完全不像是要做买卖一样。别人家都是抢着让客人进,他却拿话赶着客人往外走。天底下也没有这么个做买卖的法子吧?我一时气愤不过,打了他一巴掌,得罪之处,还望掌柜的原谅。”掌柜长叹一声,摆手道:“这个怪不得客官,这些人什么样子,我一清二楚,只是管束不过来,也只好由着他们去了。”刘平奇道:“你是掌柜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伙计,你怎么会管不了?”那个掌柜苦笑一声道:“掌柜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人家打杂的,东家都不管了,我怎么管?”刘平一愣,天底下还有东家由着伙计乱来的?不过他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管束一下这些人,若是惹到权大势大的人,你们这铺子恐怕就要保不住了。”那掌柜又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刘平也不想在这里耽搁下去,大步走出了锦绫坊。
一路上,宁钟都在骂那个伙计不长眼,刘平也因为这个伙计坏了自己的心情而有些不快,加之走了一段路,有些累了,便想找家酒肆坐坐,歇息歇息。却刚好看见不远处一块偌大的旗子飘着,上书“快意阁”,看名字应该是个酒肆没错。二人加紧了几步,走到跟前,果然是家不小的酒肆,站在外面就能闻到阵阵的酒香与饭菜香。汉初为了减少谷物的消耗,朝廷屡屡下旨禁酒,现在天下富足,年年五谷丰登,禁酒令早就解了,因此酒肆也开得遍地都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个好厨子,挑个好地点,开饭馆总是不容易赔本的,民以食为天嘛。
这家酒肆能开在三元街,自然不算小本经营,因此门面轩敞,里面喧嚷得很。刘平带着宁钟迈进门来,店伙计早已经招呼上来了,这才是正经做买卖的人。刘平问道:“楼上雅座还有空位没有?”那位小伙计点头哈腰道:“有,有的是,客官这就楼上请。”说着躬身在前带路,刘平他们在临街的一个雅座坐了下来。
宁钟跟着刘平出来,又玩了,还能吃上外面的饭菜,自然高兴,摩拳擦掌地等着饭菜上来。刘平却只为了歇息,因此随便点了些菜肴,举着酒杯在嘴边,边慢酌边想事情。
正自喝酒,却突然听见街上一阵马嘶之声,而后又想起一阵骂声,跟着又是一阵女子的哭声,刘平心下好奇,转头向窗外看去。
第十五章 皮肉受苦(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