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老婆孩子住在老屋,临解放那年去台湾了。”
“他也去了?”
“没有,他啊是革命军人!”
既是革命军人,老婆儿子去台湾,台湾的反动派啊,不过,这么搅的事,他没问,见魏写的黄姓字,见到的是黄姓,“他们姓黄?
“是的。草头黄。”
“与我们在关?”
“有关,昨夜还梦见跟我讲话呢?”
魏这一说,建中害怕起来,“死人寻上门是晦气的!”
“可怜啊,连上坟的人都无。我答应寻找烧个香的。”义父已记完,摸出香烛点燃,烛火在细雨中蹿夺,线香燎绕的烟雾给这块荒墓唤回生气,按魏要求,建中跟着在膜拜,随后在返回山中亭子中吃饭,记得,后来是魏背着他下山的。而且发了一周的烧。
所以,留下很深的记忆。
当黄汉章出现,魏贤康多次想问,但见他正正经经是干部又是厂长,不见他提起祖上事,更不见上什么坟的。魏贤康生前告诉过,独眼黄支却,少嚼舌头寻是非,全自然关闭闸门,再没提起后。
昨晚是婵姑问在守灵的建中,于是才有天亮被骥鞍唤出上了山。
同样是细雨,只是换了岁月,换了季节,而走的那条记忆中的山路已经大不同了。他们从余湖后的小和山登上,延路都是修筑齐整的石台阶,两旁是茂密的林带和花卉,迟桂花的芳香在雨雾中一路飘散。这条绵长的山路,开始可以见到下面整个余湖,余湖在茫茫烟雾里休憩,周边是金黄鲜红的林带,当经过渐高的美人峰,渐渐远离,前面都是上坡,曲曲弯弯地直到石人亭。两人略作休息后复拐入另条山路,脚下是泥径了,山势还是向上,必须使劲走,这走啊走的,记忆让建中复活,他恍惚中魏贤康义父的身影就在前面,直到在块直立赭壁前,知道需绕匝过去,很滑很陡,建中拉住骥鞍手,两人收拢伞,冒雨攀过,下面是平缓的小坡,路宽绰起来,回头再瞧,余湖娇小只露出这角,晶晶闪亮,又应该是午时,建中想应该到了,但回顾,再也记不起从哪头进,都是同样高低的坡,长满落叶和枯衰的灌林蒿草。
悉悉嗦嗦他俩听见声响,建中看见有个人影在动,他与骥鞍一起过去,发现是位戴瓦楞帽着道袍的老人,还不撑伞,全身都地钻进钻出,听见声响,此人回过头来,建中认出是尹道长,不由亲热唤叫。并急忙赶去把伞罩在他头上。
尹宏平已经老了,全白的三羊胡及黝褶绉脸上淌着水珠,他矇起眼仿佛知道的,直接对骥鞍道:“已经找到了,就在前面那块坎地上,没变。”
“道长,辛苦您了!”骥鞍听人说起过,今天在此地碰到感动得血脉贲涌,“你是为我父找故亲,让他回来团聚。”
尹道长已接过建中递来毛巾擦着,浅浅张开豁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怕你们找不到,先来这里寻,好在,竹斋器祖宗福灵,静静地等着汉章归来!”
泪水和着雨水在骥鞍脸上弥漫,他也不顾,撩开枝草直奔坎下,见到在燃烧的香烛,跪在祖坟前,低头叩拜,嘴里直说不孝,不孝的……
当隆重又悲壮的黄汉章遗体火化举行的追此悼会上,市区民政局的代表,区政府老干部局领导,庆林街道党政书记主任,以及立晨集团班子成员和职工代表,原城东大队的乡亲,从处州摩托车公司赶来的裘意胜总经理,罗通和柴凤珍,吕家兄妹及许多家属,对黄老一生作了最高的评价,并破格组织上尊重家属意愿让他落葬在黄家故墓地上,骥鞍答应为当地村修条山路,绿化,包括家墓的清理。
黄汉章还有遗憾么?
第199章 祖 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