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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奇阵[1/2页]

暮明余辉 越剑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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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金匮湖,下了山,就全是平坦的大路了,但是这一路上全是逃难的百姓。待来到一个木桥边,拦有一个关卡。官兵正守着关卡盘问过往的行人。
      有的百姓被当作农民军的奸细被吊起来毒打。哭叫声呼天呛地。
      赵晋问旁边排队等待盘查的一个老者道:“老伯,这是干什么?前面在打仗吗?”
      老者轻声说道:“是的,义军打不过,就来欺侮百姓。你就乖乖准备好银子吧!不然过不去不说,还会把你当成义军的奸细抓起来,轻者毒打,重者杀掉。”
      旁边一人跟着说道:“这叫杀良冒功。他们前线打不过义军,就在后方抓百姓充数。然后就能拿着百姓的人头去领赏银。唉!这帮天杀的。这义军造反还不是他们逼的?闹灾荒没粮吃,这帮当官的把上面的赈灾粮层层扣克。”
      这时只听前面一阵骚乱,几个兵士拿着鞭子抽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小孩在地上翻滚,一个妇人跪在地上,哭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一个军官拿着刀骂道:“我看这小兔崽子一脸反相,给我狠狠打!”
      这时小孩的父亲再也忍耐不住,猛的冲过去,一把夺过军官手中的刀,挥刀砍下,把那军官当场砍死。他举起刀来大喊道:“反了他娘的!”
      那些被官兵怀疑为奸细,正在等待发落的人见有人带头,顿时都抄起身边的家伙,往旁边的军士打去,而排队等候盘查的人都猛冲关卡而去。
      有人喊道:“把这些当兵的都杀了,不然他们秋后算帐,我们一个也别想活。”
      这一说把所有的路人都激发起来,围住军士砍杀过去。军士们欺软怕硬,见到这副阵势,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但是民愤被激起来之后,哪还有他们活命的机会,一通砍杀之后,全被杀光。地上血流成河。
      有人举刀大叫道:“官逼民反,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做安稳百姓,就反他娘的。走,我们追随李信红娘子去!”
      有人响应道:“对,李信红娘子杀富济贫,专替我们穷人讨公道。咱们跟他们没错!”
      路人纷纷响应。浩浩荡荡的向前冲去。
      赵晋听到李信红娘子之名,心想,看来大哥大嫂声势搞得很大呀!不知他们现在人在哪里。若不是要救师父,真想跟着这伙百姓一起去看看他们。
      赵晋与卓儿循着标志的脚印下了大路,顺着一条田间小道进去。放眼四周,一片荒凉萧杀景像。赵晋回想起刚才官逼民反的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旱灾,蝗灾,饥荒,战乱,冲击着这岌岌可危的大明王朝。而撑起王朝的顶梁之柱正被一群贪官污史一点点蛀空。
      他极目远眺,看这苍茫大地,心中不由得问道:这天地之间,到底还能有人出来挽大厦之将倾否?
      前方终于出现了个村庄的影子,远远望去,高楼耸立,青砖灰瓦,甚是气派。待走近一看,更是惊叹不已。屋基全由整齐的巨石砌成,上面就是青砖垒筑而成的楼房,足有四五层楼高,楼上设有箭楼,眺望窗等防御设备,黑洞洞的窗口注意着下面的陌生人,让人不寒而栗。类似的高楼不是一栋两栋,而是成片的存在,各楼之间有小径隔断,小径上铺着的青石板被脚步踩得光滑无比,靠近墙角的石板有一个个圆洞,显然是被屋檐上滴下来的雨水长年滴打,水滴石穿而成。在其中的一块石板上,留有一个清晰的脚印,显然这又是引领他们前进的路标。
      小径弯弯曲曲,把成片的楼群分割成一幢幢独立的楼。赵晋与卓儿牵着马进去,马蹄声踩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蹄声,各种回音从四处八方传来,再加上风在小径中穿梭而发出的呜呜声,犹如鬼叫一般。
      两人在小径中走了好久,都没遇到一个人影。卓儿鼓起勇气叫道:“有人吗?”但是传过来的只是一阵阵鬼叫般的回音。
      小径弯来拐去,但是这路面,房屋好像都是一个样子,走着走着,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卓儿越走越急,说道:“赵大哥,我们莫非迷路了。”
      赵晋也觉得不对劲,绕来绕去,总觉得走了大半天后还是来到老地方。他说道:“要不我们先出去,好好研究一下再进来。”但是这进来的路早已记不清,条条小路四通八达,又长得一个样子,到底走前面还是后面,走左边还是右边都无从知晓。
      赵晋在旁边楼房的一扇木门,门吱哑的打开,只见屋内黑漆漆的,一股霉味迎面而来。他关上门,说道:“看来这里早就没人住了。莫非所有人都逃荒逃难去了?”
      卓儿说道:“那他们把我们引到这里又是何故?难道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赵晋抬头看了看高耸的楼房,说道:“要相困死我们,没那么容易。实在不行,一把大火烧了这里。”
      卓儿说道:“赵大哥,永远没有让你害怕的事物!”
      赵晋说道:“怎么没有?每次看到你跟着我陷入险境,我就害怕。以后遇到危险的地方,你先找个地方避避。我真的担心万一有个闪失。”
      卓儿眼珠一闪,心中涌起一阵甜意,说道:“赵大哥,你不要这样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赵晋笑道:“你愿意,我可不愿意让你受苦。”
      两人说说笑笑,聊着聊着,竟然从迷魂阵般小路中走了出来,面前豁然开朗。卓儿大喜道:“赵大哥,你看,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赵晋定睛一看,说道:“不是出来了,是终于进来了。”
      卓儿这才看到不是她们原先进来的地方。而是处于楼群包围之中的一片空地。这地甚是开阔,四周由高耸的楼房包围着。
      在这空地之中,一半是一个大水塘,水塘上面横七竖八的立着一片枯死的荷花。另一半则是一个空地。仔细一看,这水塘与空地互相组成了一个太极图。空地上有一眼古井,而水塘中间突出有一块巨石,这两个点睛之笔正是太极图中的鱼眼。寓示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赵晋看着这太极图,联想到刚才的迷路,恍然大悟:这个村落应该是按照太极八卦之理修筑而成。他以前曾跟父亲一起巡视军营,军队中就有专门的八卦阵,敌人若冲进八卦阵,就根本无法逃出来,甚是玄妙。没想到这里竟然有高人把八卦之理应用于村落建筑。
      这时天色已晚,两人来到空地上的那口古井旁边坐下来,这古井中的水挺清辙,井槛上露出一道道被井绳磨出的槽印。
      而旁边水塘中的水则混沌不堪,不时飘来淤泥的腐臭味。夜色降临,秋风萧瑟,在水面上拂起一片皱纹。枯黄的荷梗瑟瑟抖动。赵晋与卓儿依靠着井槛坐下,啃了几口干粮,井槛上还存有白天日光照射留下的余温。
      秋意已浓,卓儿依偎在赵晋的怀里微微抖动,寒风吹过,手上脸上不时涌起鸡皮疙瘩。赵晋脱下衣服,裹在卓儿的身上,卓儿不依,怕赵晋受寒。赵晋拍了拍身上的犀牛软甲,笑道:“刀剑尚且伤害不了我,区区寒冷何足道哉?”
      卓儿抬着看向天空,只见空中繁星一片,天河灿烂,流星飞梭。卓儿说道:“赵大哥,我跟你在一起,总是能看到星空。”
      赵晋叹息道:“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吃苦,基本都在荒山野岭出没。”
      卓儿说道:“我就喜欢这样,我喜欢你陪着我数星星。”她手指一指,问道,“那两颗星是牛郎织女星吗?”
      赵晋抬头看去,说道:“正是。这牛郎织女我还认识呢!”
      卓儿说道:“这牛郎织女是神话中人,你又如何认识他们?”
      赵晋拍了拍身上的犀牛软甲说道:“我这身牛皮还是牛郎送的呢!”接着就把在轩辕山的经历跟卓儿说了一遍。卓儿听到还有如此神仙一样的地方,一脸神往。说道:“赵大哥,我们找到师父以后,你能带我去轩辕山吗?”
      赵晋正在想着轩辕山的往事,陷入沉思之中,没有注意卓儿的话。卓儿看赵晋久无回音,怅然神伤,心想:或许赵大哥已经答应了江姑娘,带她去那里。他怎好再答应我。唉!我在他心中终究还是不如江姑娘。
      这时天空中突然大片流星闪过,犹如暴雨一般,蔚为壮观。
      卓儿幽幽地说道:“赵大哥,我听说天上掉下一颗流星,地上就要死一个人。你看这成片的流星落下,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要死掉。”
      赵晋叹息道:“就是流星不落,这世上所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随着一片接一片的流星雨下过,黑沉沉的乌云渐渐的涌上天空,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卓儿眯紧了眼睛,紧紧钻在赵晋的怀里。
      大风在老宅之中穿梭而过,发出各种可怕的呜叫声,窗户晃动,木门吱吱,屋檐上挂着的铃档发出当当之声,仿佛赶尸的道士手中的铃档之声。在这昏天黑地,邪风大作之际,隐隐地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哭声,有的小声啜泣,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的嘶心裂肺,有的呜咽悲鸣,哭声一会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四面八方,隐隐约约,在风声中时断时续。犹如孤魂野鬼在哭诉冤情。
      卓儿吓得捂紧了双耳。赵晋拿出皮囊,大喝了口酒,说道:“卓妹,别怕,来得正好,我就怕他们不来。”
      卓儿依然吓得瑟瑟发抖。赵晋一拍龙马之腿,龙马仰天长啸,犹如虎啸龙吟,顿时将一切声音压住。所有的哭声都突然消息得干干净净。
      赵晋笑道:“卓妹,你看他们都被吓住了吧!我就不信邪。你没听那段铸之说过吗,我这赤虹剑就是几千年前周穆王手中的锟铻宝剑,妖来斩妖,鬼来除鬼。你不要怕!”
      卓儿放下双手,抬起头来,突然又呀的一声惊叫,赵晋往前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在前面一个楼上亮起灯火。幽幽暗暗的灯火从小小的窗口中透出来,犹如妖魔的红眼。
      一阵阵冷风连接吹来,那灯火突然移动起来,像是有人提着灯笼在楼上走动,灯火依次在每个房间的窗口中亮起。接着又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灯光从一条小路中出来,晃晃悠悠的移动,犹如鬼火一般。待走到近处,赵晋这才看清是一个驼背老婆婆提着一个灯笼在走动,她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在赵晋他们面前经过,却仿佛没见到他们似的。她在水塘边停下,放下灯笼,然后掏出一堆纸钱,分成几份,用石头压住。
      接着她拿出一份来到赵晋与卓儿所在的古井边,把纸钱点着,撒入井中,说道:“大夫人,你缺钱花了是不是?老婆子记性不好,忘了给你烧去了。对不住。天冷了,你在这水井之中多注意保暖。大夫人呀!生不出孩子本非你之过。但你怎么能对五夫人的儿子下毒手,他才三岁呀!”她怔怔的看着火光在井中熄灭,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的念着什么,但对旁边呆如木鸡的赵晋与卓儿却视而不见。
      这时大风又起,风中又传来隐隐的哭声,卓儿把头埋在赵晋的怀里。
      只见那老婆婆又晃晃悠悠地走到水塘旁边,拿起另一叠纸钱,嘴里说道:“不要急,不要急,都有的,都有的。”她又点着一叠纸钱扔进水塘里,说道,“二夫人,这是你的,请收好。唉!八人之中,就属你死得最惨,头都没了。我天天在求阎王老爷给你接个假头接上,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安上了。唉!你这是何苦呢?堂堂薜家庄二夫人,好日子不过,何必去看上一个穷小子?就是老爷放你一条生路,你跟着这穷小子又有何出息?二夫人,你心眼好,但是咱妇道人家最重要的是要守规矩。莫说老爷活着,就是老爷不在了,也要守住晚节。晚节不保,就是下了地狱也要遭大罪。”
      风萧萧,灯煌煌,鬼影重重,再加上老婆婆的念叼,赵晋饶是胆大,也感到了一种毛骨耸然之感。
      只见那老婆婆又拿着一叠纸钱来到一个墙脚边,点着,边说道:“三夫人,收钱喽!你从来都是省吃俭用,在阴间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阎王判官,牛头马面,都要记得孝敬。阴间的官老爷不会比这阳间的官老爷好到哪里去。三夫人哪,我就知道你是清白的,为什么你不申辩?她们说你偷了老爷的钱,你就闷声不吭,闷声不吭就当你是默认了呀!这乱棒将你活活打死,看得我心惊肉跳,但是你连哭一声都没有。”
      赵晋心想,原来这村叫薜家庄,看来是个大户人家,但是听这老婆婆的语气,八位夫人全死了。
      果然那老婆婆又拿了二叠纸钱来到一个门边台阶上烧上,嘴里说着:“四夫人,五夫人,不要抢,一人一叠,我都给你们分好的。唉!你们就是气量太小,一点鸡毛蒜皮之事就吵,吵就吵了,为什么动上手了?动手就动手,又为什么拿起刀来了?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还活得了?你们同归于尽,薜家一天之内两槽丧事,几百年来第一次。列祖列宗要怪罪的呀!希望你们阴间不要再吵了。”
      老婆婆接下去又拿了一叠纸钱烧在一条小路口,说道:“六夫人,贞节牌坊给你立好了,你知道吗?县太爷手书的对联。唉!老婆子最佩服你一人了。那歹人也就摸了你一下,并没有真正玷污你的身子。这样你就跳楼自尽。真是气节可佳。是我们妇人楷模。”
      这时周围的哭泣声有断明续,阴风阵阵。赵晋听着老婆婆的琐碎家事,心里的恐惧感却在渐渐上升。他又喝了一口酒。
      老婆婆走进一间屋子,又点着一叠纸钱,说道:“七夫人,你为什么谎话连篇?连老婆子的坏话都要讲?你讲坏话也算了,但是不能说谎呀?谎话万句,总有戳穿的时候。一句戳穿,其他的你掩盖得再好,也作废了。你不知道薜家庄家法之中说谎是条重罪吗?特别是对老爷说谎。最终搭上命了吧!老婆子虽然恨你,但是既然你人也死了,我就烧点纸钱给你。在阴间你可不许再说谎了。你骗不了阎王爷的。”
      老婆婆总算烧起最后一叠纸钱,她进了另一间屋子,哭泣道:“八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恨老婆子吗?为什么三天二头要来吓唬我?我真的没有在老爷面前告过密呀!你嫁到薜家庄之前有过孩子真不是我说出去的呀?而且你是老爷看中强行娶上门的,这又不能算你的错?老婆子只求你饶过我吧!”
      一阵大风吹过,前方处来盆罐摔破的声。只听那老婆婆啊呀一声惊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只听她哭叫道:“八夫人,你真的不放过我吗,啊呀,八夫人,你别吓我,别吓我,快回去,快回去!”
      赵晋向前看去,只见老婆婆连爬带滚的从屋子逃出来,一边继续哭叫道:“八夫人,求求你了。别吓我,别吓我!”只见灯笼的微弱红光之下,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悬挂在容中,幽幽的从屋中飘了出来。头搭拉着,像是被绳子吊死。她一身红衣,如鲜血浸透一般。阴风吹过,长发飘零,不时的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长长的舌头从嘴上垂下来。
      赵晋用手蒙住卓儿的眼睛,手中握紧了剑柄。任何可怕的事物可怕在于它的将现未现,刺激你的心灵中所有的恐惧。但时一旦它真正露面了,反倒让人觉得不过如此。至少对于赵晋来说是这样。
      老婆婆晃晃悠悠的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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