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他父亲是谁、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她噙着满眼的泪,却一点都掉不出来。那个深夜以来,每当他稍微走神的时候,他母亲布满难以言说的苦痛的脸,时不时会在他眼前晃荡,叫他的心里沉闷不已。这回,她的面孔晃荡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的英语课文只背到一半。他又没管住他的思绪,精神又没集中。他再次深深地泄了气。可是,险山间架起的高考独木桥窄得很,窄到他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扑面而来的压力不等人,等不得他的心绪慢慢平息。
余正夏赶紧翻翻书,看到that的后面接的是your,他蒙得没错。
“…yourroductreallyisdifferentfreveryoneelse's”
余正夏出声念了五遍,再把书合上,再试一次。
“orwillyoureceiveaatentuntil…”
明明前几次前半句都背得很顺,怎么这次突然就忘了until后面是什么了?余正夏揉揉脑袋,试着回想,却压根不知从何想起。一到这种时候,他就又飘神了。这回,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他父亲,从母亲的叙述、网上的资料、自己的想象里拼凑而来的他父亲,年纪不比现在的余正夏大多少。和他父亲一起没由来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父亲的堂姐,那时候,她也滑着职业的短道速滑,和她堂弟并称江苏那边的短道杨氏姐弟。余正夏脑海里出现的她,正站在全国锦标赛的讲台上,脸上开满了笑容,天真烂漫,又温暖如春。她现在应该是在南京或者无锡,在某所学校里当体育老师,过着平淡如水却不失幸福的小日子,和其他没什么太大成绩但也能平平安安退役的运动员一样。运动员多了,有几个会像她堂弟那样
“你给我看课文去。你背这么久都没背下来?”
余正夏看看墙上挂着的黑框圆钟,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他还停在课文后半部分第一句。要不是他太不争气,时不时就心神不宁,思路时不时就被打断,他一定早就背好课文,去做宋老师新留的物理大卷子了。他最需要的是不分心。他开始深呼吸,心想但愿深呼吸能让心里舒服些,好让精神集中些,一呼一吸过去,心里却没比之前好受多少。他稍微稳了稳神,逼着自己不去分散精力,再次翻到英语课本上那一页,对着长句默读几次。默读完了,他又试了第三次,他告诉自己,再不行,就暂且不背课文了,赶紧做物理大卷子。
“oradetofd”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传进来,短促却有力。没什么要紧事的时候,他母亲只会温和地敲她儿子的房门,从不会这么着急地敲。不费什么力气,余正夏就回想起两个月前他母亲破门而入叫他赶紧穿衣服走的模样。这回,多半也是急事,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夏,我有事要跟你谈。”母亲一副好似大病初愈的样子。
“妈,我课文还没背完呢,英语课文可长了。待会儿可以吗?”
余正夏试探着问,想估摸事情的紧急程度。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谈完再背。你最近在学校表现这么不好,我得管管。”
看母亲脸上不容商量的架势,余正夏知道,这事肯定迫在眉睫。他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急着找他谈他的学习,却又隐隐明白。他跟着她走,到她屋里坐下,情景有些像三月夜归时的那场对话。
第七十七章 死寂中火光闪过(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