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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粗大铁棍,张着大嘴,“喔呵”、“喔呵”地吼。两只山魈分明使用了全力,但粗大铁棍“我自岿然不动”。两只山魈吼了老久,累了,只得不吼了。雄山魈手握粗大铁棍,怅望着山魈沟的方向,似乎想向上苍诉说着什么;雌山魈则泪如泉涌,抖动着一头白如霜雪的毛发“呜呜”地哭得叫人心碎。
      电视里镜头一闪,管理人员从一个洞口,递进去了它们的早餐:一堆水果,一只活母鸡。两只山魈吃完苹果,追逐着活母鸡。终于,在母鸡惊恐万状中,雄山魈捉到了它。母鸡“咯咯”地叫。雄山魈利索地扯着母鸡身上的毛。母鸡睁着鸡眼,蹬着鸡腿,扑着鸡翅,做着最后挣扎。鸡毛扯得差不多了。雄山魈己一手抓着一条鸡腿,将母鸡撕成了两块,将其中一块,递给了雌山魈。两只山魈张着大嘴,啃咬起血淋淋的母鸡来。
      到了春天了。那段日子,天气晴好。春风温暖地吹,吹绿了海滨浴场及邻近左右山林树木,也吹绿了海滨a城动物园内的青草和梧桐。那天,天空湛蓝如洗。下午三点时分,山魈馆舍外,自然如往日,游客挤挤麻麻。山魈馆舍内,额头上有着长长虫子似伤痕的雄山魈,双手握着馆舍的粗大铁棍,忽儿仇恨,忽儿羡慕,忽儿悲伤地望着馆舍外的熙熙攘攘的人们。雌山魈站在雄山魈身后,两手箍着雄山魈的腰,时而用头轻轻地摩挲着雄山魈的背,时而用舌头轻轻地舔着雄山魈背上白毛,时而滴几滴山魈泪悄然落在雄山魈背上;两只山魈身上那些白毛,己不再光鲜,显得枯燥了。风儿一吹,可以见到脱落的白毛,在空中扬起。馆舍外,人们朝着两只山魈指着点着,说着它们和它们的同伴,对人类的暴戾,说着野人沟人关于它们的恐怖传说。
      在人山人海的最外层,冬生背着一麻袋红薯,踮着脚尖,朝山魈馆舍方向望。他除了能看到他前面人的头和背,只看到了山魈馆舍铁瓦焊就的屋顶。冬生说着“请让让”,“请让让”。没人理会冬生。冬生想挤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前进几步,却招来了人们无数白眼和责骂:“挤死呀”,“一看就是个农民工,这么讨厌”,“乡巴佬吧,这么野蛮”,“要挤,回乡下挤去”。人多空气污浊。而冬生的脚背,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最痛的那脚,是如针尖的高跟鞋底,狠狠地扎在上面。冬生的胸部,不时挨着他前面的人有意无意的肘击。冬生脚和胸部都痛得厉害,退了出来,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手握成喇叭状,“喔呵”、“喔呵”地叫。冬生“喔呵”、“喔呵”的叫声,使得冬生近处的人,首先木然地望着冬生,继而不知道是谁率先“扑哧”一息息相通,继而大家笑成一片。一个十七八岁细长单眼皮女孩说:“里面关了两只,外面还有一只。”另一个十七八岁涂抹红膏的双眼皮女孩说:“还别说,他长得有些像山魈。”首先那个女孩说:“里面一雌一雄,外面也该一雌一雄。那只雌的呢?”后面那个女孩说:“你嫁给他,不就有雌了的?”首先那个女孩说:“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他。”
      冬生没理会别人的嘲笑,他依旧“喔呵”、“喔呵”地叫。人们不笑了,都惊奇地望着冬生。山魈馆舍内,也传出了“喔呵”、“喔呵”的叫声。冬生兴奋了,“喔呵”、“喔呵”叫处更欢了。山魈馆那边,也是“喔呵”“喔呵”叫得更欢了。冬生背起那麻袋红薯,大喊着:“我是山魈的朋友,让我进去看它们。”人们哄笑起来。有人说:“我还是山魈的祖宗呢。”“玩这把戏,自作聪明。”冬生依旧没法走近山魈馆舍,没法将那麻袋红薯交给山魈。冬生确信,山魈最喜欢的食物是红薯。冬生离开野人沟时,冬生爹说,每年都要送四次,春夏秋冬各一次,每次送一麻袋给这两只山魈。冬生爹说,可惜去年地窖里只窖了这么一麻袋红薯,别的都喂了猪,说是今年要多窖些。冬生娘说,这两只山魈对冬生的恩,世世代代都要铭记。
      冬生等着人们散去。太阳落在西边那栋楼远远的大海那边,人们依然不见散去。过了一会儿,动物园闭园的时间到了,冬生只得悻悻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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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