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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艺名一叫阿月,一叫溪照。
      厅屋正面墙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字是墨笔写的,写得端正如书上印的字。那些字是:歌女泪阿爹扶牛犁,阿娘补破衣,阿妹脸菜色,阿弟哭肚饥。妾年十四岁;
      瘦骨照清溪:去年溪畔照,书包裹希翼;今年溪畔照,背篓背戚戚。
      晨砍炊烟柴,暮刈猪食草。月明耘田忙,难以换钞钱。茫然入城去;
      每日情绵绵。黄昏爱少年,子夜爱古稀。明日知爱谁?但凭钞为媒。
      安知胖与瘦?不分贵与贱。太阳初升起,我入梦香里。阿爹有机耕;
      阿娘有新衣,阿妹脸灿烂,阿弟笑嘻嘻。忽忆昨日客,嫌我手如镰。
      叉手愤且怒,不肯给小钱。我心多愁绪,耳闻海浪声,枕边泪涟涟……
      冬生不懂诗。冬生看到了“月明……”及“照清溪”三个字,知道“阿月”及“溪照”皆不是她的真名,是这诗里出来的。冬生打工时,听工友说过,干阿月这行,名字是最绝密的事儿,没几个会告诉别人真名。见冬生痴望着墙上这张写满字的纸,阿月说:“枫写给我的。”阿月告诉冬生,枫听了阿月的故事后,写了这诗送给她。阿月说,枫是海滨a城人,死之前,在a城什么企业打工。阿月说,枫读高中时,就喜欢写诗,新诗旧诗都写。可是考大学除了考诗,还要考许多别的东西。枫考不上,只能打工。阿月说,枫本来恋爱了。开始时,那个女孩看清了枫的才气,没看清枫别的东西。后来,那个女孩不但看清了枫的才气,也看清了枫的口袋。枫的口袋常常布粘布。“爱情不能喝西北风!”在这物欲横流、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里,他沉迷了。那个女孩离开枫的那段日子,枫常常去阿月所在的歌厅唱歌,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去,每次都是阿月陪着他。那天,枫本来醉得差不多了,唱歌时,又喝了一小瓶白酒,便烂醉如泥了。阿月照顾了枫一天一晚。阿月说,枫不叫枫,叫什么,她不能告诉冬生。阿月说,她叫枫取个名字,供她专用。枫便给他自己取名“枫”。阿月说,那段日子,有人给枫做媒,谁知道,那女孩见枫穷,屁股一扭,走了。那段日子,枫十分悲观,说,这世界穷人娶妻不起,都该死,富人二奶三奶八九奶,日子滋润得比神仙都好。阿月为了使枫高兴,请他陪她去山魈沟玩。阿月说到这,眼眶潮红了,说:“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就不叫他去了。”阿月说,这世界,除了枫,没人真看得她起。说,那些嫖客,原就是将“三陪舞女”当玩具。“三陪舞女”呢,只得自嘲地想,那些嫖客是她们的玩具。阿月叹口气,说:“只有枫,给了我发自内心的尊重,一种真正的友谊。”阿月望着冬生,说:“我知道,包括你,也看我不起。”冬生默然无语,只是将头沉重地摇了摇……
      入夜十一点了,开始睡觉。阿月叫冬生睡床上,她睡在客厅沙发上,阿月说,如果要茶要什么,就叫她,她端给他。冬生没吭声。他虽然不厌恶阿月了,却有些后悔到了这儿。他怕自己按捺不住,怕自己趁着阿月不备时,和她干那事儿。更可怕的是,他害怕自己逼着阿月干那件事儿。冬生想,如果那样,他冬生不是人了。可是,正经八百和她干那件事儿要钱。冬生没有钱。冬生想,忍不住也得忍,忍到明天早晨,向她借点钱,回野人沟去。冬生躺在床上,心里不停地念着“别胡思乱想”五字真经,回上先天白天太累,晚上没睡好,他委实困了,没多久工夫,便入睡了。冬生睡得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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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