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是句很不讲理的话,老头好像有很多种回答都可以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但是老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毕竟他也有一份责任,而那甚至是比任何人都重的责任。
他叹了口气。
从逻辑抑或利益上看,自己不应说谎、不必说谎,他也不会。
只是他不由得想到,这一句话出口,掀起的是多少人一生的波澜,还有一个江湖的风云再起。
“他们都活着。”
枫凌的身体一颤,山顶的寒冷似乎突然顺着崩溃的防线深入内心,让他感到无比真实。
他想象过如果听到最坏的回答,自己要怎么面对。
只是现在,他却只有感到后怕。
他很庆幸是这样的一个回答,这样的回答,让得自己还可以重新开始,再去寻回。
眼睛有点涩。
人可以为自己适应绝望、孤独、凄寂寻找无数借口,并安然自得,继续生活。
但是,真的——人,怎么会不讨厌寂寞,讨厌孤单。
他僵在原地。
大喜折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同时,他的头又有点疼,被遗忘的记忆似乎厚厚泥土下压着的萌芽,传来痛苦与压力。
从看见老头,听见他的这一句话,看他,到想到那把扇子。
无数阴影卷着真相向他袭来,却无一清楚,他茫然不知所措。
老头呆在原地。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孩子,寻思着是不是更委婉、更铺垫一下就好了。
但旋即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在枫凌那颤抖着的肩膀之中,涌动着的已无半分后悔、半分惧意、半分犹豫。
当他的目光与他的眼神偶然相触的一瞬间,那其中的色彩,老头颔首,低眉。
无比清朗的月光下,又吹起一阵无边的风。
风声吹过树林,吹过山间,吹过山下,吹过田野。
风在轻语,他回来了。
风声停。
老头似是佩服,又似是慨叹地晃晃头。
一个新的生命经过了挣扎,最终选择破壳而出。
破壳而出的不是懦弱的雏鸟,而是振翅欲飞的龙。
他会成长,他会强大,他会寻回他丢下的一切。
然后只待一场风雨。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老头说话,风起,风停,大约只有几息。
枫凌抬起了头,迈步从山崖边走回。
背负着走过来。
老头没来由地想到,记忆中有这么个人,也是这样。
走向自己的未来,意气风发。
只是那个人最终却走得很艰难。
这是后话了。
老头眼见着枫凌走过自己身边。
两人齐肩。
“哎……”
老头举头向明月,叹着,有些无奈。
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还要跟着个小子,去闯本已不属于自己的江湖。
“今晚终于能借月光显现,不过小子,我还需要多些时日……”
老头的话只到这。
后面的话如果说出来便很模糊,但两人都知道。
枫凌了然。
于是他只是简短地问道。
“天器?”
“……”
老头点头。
枫凌轻轻地笑了,眯着眼,像个真的小孩儿一样开心,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仰起头。
“虚无?”
“……”
老头再点头。
仿佛一切都在掌控,就跟那个人一样。
难道拥有了那个名号,便都是此般人物?
老头只能斜着眼看见,那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显得很开心,但老头知道,自己仍有愧于他。
如果自己还活着,那便是个永远无法偿还的人情。
所以他只是更佝偻了腰,低下了眼眉。
“叫我尘老便是,从今以后,我将全力助你。”
一句说完,尘老的身影于月光中消散,隐隐间似乎也化为了月色,流入枫凌腰间的扇子。
可他并不知道,枫凌的心中早已释然。
“如果与过去的羁绊成为前路的阻拦,那么连它,我也要斩断!”
对这句话,自己曾不以为然,此时倒觉得相当受用……
无数计划与打算在心中浮现出来,带着无数的艰难也带着无数的期望,他似乎已经看见一条道路在心中、在眼前指了出来。
一条回家的路。
他今晚睡得很少,此时却很兴奋。
因为明天——今天,还将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脚下山,走过山顶那棵很大的树,就要踏上山路。
“请等一下。”
一个很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脆生生的,好像比起现在的自己年龄还要小。
但枫凌从中听不出任何“人”的气息
跟自己不一样,跟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也都不一样。
但他没有回头。
那声音听不出来是从哪发出的,而是直接回荡在这山顶之间。
如果说要凭感觉,枫凌更觉得其实是旁边的那株大树在叫自己。
他停了下来,处在树的阴影之下。
只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看见无数的绿色光芒开始从这株树的根部绽放开来,然后向上涌现。
木元素能量。
这山顶的全部木元素似乎都被调动了起来,无论是空气中,还是溪水里,还是地下。
隐隐地,那些木系能量似乎凝聚在一起,聚集成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枫凌背靠着树看着那虚影。
树和虚影,便是天地两边。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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