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同每次走进医院,都不由放慢脚步,他每天脚踩过的地方就是哥哥死去的地方,曾经被鲜血染红。一只夜鳽倒下去,又一只夜鳽飞来了,如今有了水妖要动张木林的消息,只要盯住张木林,就会发现水妖,但张木林在这个医院的那个角落呢?又如何盯住张木林呢?他天真地想,如果能得到张木林的配合该多好啊!
苏小同相信,张木林在清醒的状态下,在没有弄清他的身份之前,不会供出他骗三木做假实验的事,但被水妖迷幻后就难说了,所以,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张木林被水妖迷幻,把这件事供出来,他要一口咬定,他是骗张木林的,其实他做的是真实验。没有人能拿出驳倒他的证据。
对于张木林是否拒绝营救,苏小同觉得夜莺说的对,军统可以找一百种张木林死了的理由,也不会找出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理由骗他们。那么,张木林是为什么呢?难道张木林要投靠本田?那又为什么中了一枪呢?这一枪是谁打的?狸猫又是怎么死的?这些问题,只有问张木林。但苏小同知道,只有在两个条件都满足的条件下,张木林才能告诉他,第一,张木林仍然忠诚于组织,着急与组织联系;第二,在张木林确定他的身份之后,相信他是打进敌人内部的同志。但他的身份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张木林怎么确定?
这可怎么办?
“千野!你站在这里看什么呢?”樱子从门外进来了。
自从那场电影后,樱子就直呼他“千野”了。樱子对苏小同的亲热很霸道,不管苏小同什么态度,她都是一树桃花迎春风。苏小同虽然对樱子的亲热百般警惕,但无法拒绝。樱子对此很得意。
苏小同看着樱子说,“等你呢?”
“真的吗?比我漂亮的小护士多的是啊!”樱子停下脚步,对苏小同莞尔一笑,“我可看见有人对你摇橄榄枝了?”
“那个我管不了,我只能管自己。”苏小同拿出电影票,递给樱子,“我欠你一场电影。”
樱子惊喜地接过电影票,看了看说,“今晚的?还是老座位,我以为你不愿意在那里坐呢。”
“是我没有把太郎的手术做好,我该补偿你的。”
“千野,你如果总说这句话,我会感到对不起你。”
苏小同苦笑着摇摇头,“我其实也想借能替太郎做一点事来减轻自己那种……由于内疚而产生的痛苦。”
苏小同说完,扭脸望着别处,但樱子还是看到苏小同眼里起了泪花,樱子有些诧异,有些手足无措地拉苏小同到小径上。
沉默了一会,樱子莞尔一笑,“一大早说这些干什么?不说了,我有事给你说。”
樱子故作神秘地向周围看了看,“你没发现这两天医院有梅机关的人吗?”
“我不认识梅机关的人怎么知道呢?”苏小同好像还没有从对太郎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无精打采地说。
“呵,对,你还没来得及认识。前两天梅机关的车去宪兵队接一个抗日分子,结果半路被劫了,梅机关的人都死光了,就那个抗日分子活着,胸口被人打了一枪,在我们医院抢救呢。”
“呃。”
“我听说已经抢救过来了。”
“呃。”
“这下水妖要动了。”
“呃。上班时间要到了,我们走吧!”苏小同要走。
樱子拦住苏小同,兴致勃勃地说,“那个人叫张木林,是军统二老板,死硬死硬的,水妖给他一迷幻,再硬顶什么用?只要水妖出面,张木林就全吐出来了。”
“行啦,别吓唬人啦!”
“你还不信?我们打个赌,”樱子伸出手,“这天冷了,打一条围巾。”
“我不赌,”苏小同推开樱子的手,“因为我必输。”
“为什么?”
“很简单,我怎么知道张木林招了?怎么知道是水妖所为呢?除非让我看到了现场,否则,都是道听途说,该上班了,我还有手术。”苏小同推开樱子,走了。
樱子望着苏小同大步走向大楼的背影,慢慢地眼里有了泪水。刚才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泪水是真诚的,这些天,她总想用太郎的死折磨这个医术高超的与太郎一般年轻的男人,没想到当这个男人真正流露出内心痛苦时,她又产生了同情。也许他和本田的猜测是冤枉了千野医生,千野医生出身高贵,怎么可能用牺牲自己的医术为三木换取官位这样苟且的事呢?但是,太郎的残疾又怎么解释呢?
苏小同知道樱子在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他必须走得坚决。他想,这樱子会不会在引我上钩呢?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樱子还会来找他的,只要有了脱钩的办法,就不怕上钩了。
手术用了三个小时,为一个日本兵取出了插在脑袋上的弹片,夜莺说,没有接到指示,无论面对怎样的病人,你都是加藤千野医生。
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是樱子站在窗前的背影,苏小同走过去,问,“看什么呢?我这里风景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你看,三楼,从头数第二个窗口,里面将进行秘密活动。”
医院的主体大楼是一个平放的“凹”字,苏小同的办公室在“凹”中间的二楼,那个窗口在“凹”左边的三楼,苏小同已经观察过了,上三楼到拐弯的地方,安着一个铁门,有双岗。苏小同也主意到了那个窗口有些特别,无论白天或晚上都拉着窗帘。所以,苏小同相信樱子说的是真话。
苏小同扭脸问樱子,“你什么意思?”
“我早上给你说过的,张木林的病房。你想去看看吗?”樱子用调皮的眼神看着苏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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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樱子又与苏小同打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