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被重新点燃，火光照着我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我垂下头，不想被他看见我此刻的失落。
“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仍旧不肯抬头看他。
“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到胳膊上的温暖手掌，我触电似的弹开，“我没事。”
“那你怎么……”
“太晚了，我要休息了。”我强制的镇定临近崩溃的边缘，若不是他一直一直的对我好，我也不至于产生那样的幻想，现在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接触，更不想单独与他相处。
“好吧。”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不过，他并不需要我的安慰。从此以后，我也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辗转一夜，我都未能入眠，脑海中一遍一遍全是与他的回忆，一点一滴刺得我的心脏疼痛不已。
我借口出去买东西避免了与沉星同桌吃饭，沉星他们家在京城有一座府邸，不过，因为和姐姐太久没见，因此，昨天夜里便住在了吟风轩，我看到她和十四的时候，应该是十四领她去客房。我一个人昏昏沉沉的走在街上，时辰尚早，街上只稀松的几个人，倒是各商铺开始洒扫门前，准备开市。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也都开始布置小摊，胭脂水粉，布匹锦缎，机巧玩意，香囊荷包，倒也热闹。
我拿起一只蓝色的荷包，倒与我上次绣给十四的荷包很像，只是这只荷包上绣着的一对灵动的鸳鸯，我的绣功自然无法与之相比。
旁边的小摊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黑脸的张飞，白脸的关公，可爱的猴子……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春日的阳光穿过层层薄雾，落在肩头，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叫卖的吆喝声，买家的讨价还价之声，马车的轱辘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片繁荣景象。
是谁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下雨的？我仰头看着渐渐散去的晨雾，一轮红日高挂，看来，连老天爷都不同情我。
远远的传来马蹄急驰的声音，我赶紧站到一旁，这京城里，有的是仗势欺人的人，一如这飞奔的马匹，丝毫不在意这街上人来人往，如入无人之境。
一名老妇人怀里抱着刚买的布匹，茫然四顾，似乎在找人，而这时候马儿已经越来越近，车夫还在奋力挥鞭，丝毫没有因为人多而减缓速度，眼见便要撞上那名妇人。
“小心。”我抱着那名妇人往旁边滚去，打翻了一个卖首饰的摊位，老妇人重重的压在我身上，我感到胸口一阵发闷，腿部亦传来一股刺痛。
我咬牙坚持，把老妇人扶起来，看着早已远去的马车，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谢你了，姑娘。”老妇人拉着我的手，亲切的说。
“不用客气，您没受伤吧？”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弯腰替摊主收拾着地上的货物。
“你受伤了。”
一根发簪扎入了小腿，方才的刺痛想必就是这个缘故，裙摆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我带你去看大夫吧。”老妇人拉住我就要去药堂。
这时又一辆简朴马车疾驰而来，旁边有人说到，“听说明阳王府昨夜着了刺客，明阳王身受重伤，这不，宫里的太医都派去了。”
“可不，听说是重伤难治，恐怕……”
我只感觉我的脑袋轰然一下炸开了，不可抑制的惊骇遍布我的四肢百骸，我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把拔下发簪，任由鲜血流淌，向着明阳王府跑去，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我在心底默念，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这是我第一次到十四的府上，我听他说过几次，他的府邸门口没有庄严的石狮，只有棵年代久远的柳树。
“我，我是……我是吟风轩……吟风轩的宁溪……请……请你让我进去……”我气喘吁吁的对着守门的侍卫解释着我的身份，急切的想要进去看到十四，原本守卫森严的王府竟出乎意料的轻易的放我进去，甚至没有核实我的身份，或者派人进去通报，心急如焚的我此刻也没有留意到这不寻常之处，心中只有满满的感激，感谢他们没有为难我，还替我引路，直接进了内院。
我的一颗心悬在喉咙，越是靠近，我反而害怕起来，一个丫头端着一盆血红的水出来，看得我心惊肉跳，那是十四的血，他受了多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从虚掩的门看进去，里面的人全都面色凝重。
“王爷怎么样了？”我抓住一个丫头，她的手里拿着一件血衣，是十四的衣服！
“王爷他……”
“唉……”太医推开房门出来，捻着胡须，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先回宫禀报陛下。”
我木然的看着太医走远，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我狠狠的掐了掐胳膊，清晰的痛感提醒我这不是梦。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他的房间，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十四吗？是那个生龙活虎的十四吗？他的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口缠绕的纱布隐隐透着红色。
“澈哥哥……”我试探的喊他，“澈哥哥，你别吓我。”
他的唇毫无血色，呼吸也变得微弱，“澈哥哥，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他的手心冰凉，再不见往日的温暖，我拉起他的手，拼命的呵气，拼命的揉搓，哪怕变暖一点也好。
“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哭着呼唤他，“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你醒醒……”
“韩澈！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我绝望的摇着他的胳膊，“对，我去找姐姐，姐姐一定有办法。四哥当初那么重的伤姐姐都能治好，姐姐一定也能救你，你等我，我去找姐姐……”我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却在转身时被一只手拉住了裙摆。
我惊喜万分，“澈哥哥，你醒了。”
“不要，走。”十四虚弱说着，“留下来，陪我。”
“可是……”
“咳咳，”十四猛烈的咳了两声，干裂的嘴唇被流出的血打湿。
“好好，我不走，我不走……”我在床边蹲下，“你别乱动。”
“小溪，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十四看着我，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情，“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我内疚，虽然当初把你弄丢，害你受苦，我很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把你照顾好，但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的心中有你，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你……”我没想到他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在我耳中，令我欣喜若狂。
“小溪，你对我…
第十四章 执子之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