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前,饶是武艺高强她也不敢妄动,只喝出声,“大胆!你们想干什么!”
侍卫低低道,“姑娘,得罪了。莫怪小的。”
同时,两个侍女已经将霜淡压在地上,粗重的木杖一下挨着一下落在她单薄的背上,血漫上来直将淡紫的宫装染透。她也倒硬气,只是一味惨叫,并没有发出任何求饶。
霜淡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女子,打到二十余杖,嗓子已经破了,只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这豪华的殿宇中大力拉响。在这一片令人脊骨生凉的恐怖声音中,潆洄是经历过数次的淡然,曲意气息不稳一口痰噎在腔子里在小侍女的轻拍下一口缓气。何思桐虽然脸色青白,却笑得洋洋得意,她是第一直视酷刑,虽然心中恐慌,却强制自己笑得甜美。别怕,你必须习惯热血,这是世上最鲜活的颜色。你只有不畏惧它,才能坦然穿上血色的服装,昂首阔步地走在血染成的道路上。这条路上,花曲意是第一个铺路石。
杖责完毕,已经昏厥的霜淡被架路出去。“你该把礼服给本夫人了。”何思桐也不屑于扮笑,冷冷地看着曲意。
“拿走。”曲意就着丫鬟的手将茶喝了,因发烧加倍明亮的双眼清楚地印着轻蔑。她浮起笑,“大婚那日,本王妃就没穿那御赐的凤冠霞帔,本王妃不要的东西,你还觉得好。”
何思桐没有怒形于色,双手在大红的礼服上一寸寸滑过,最舒适的绸缎,最精美的绣案,世上顶级尊贵的凤凰,只有穿上它,才配得上玄清王的四爪龙服。只有这件礼服,只有穿上它,才能摆脱自己引以为耻的低贱身份,仿佛能踏在人间的顶端,华楼玉宇都成为背景。
何思桐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其实,只要能站在那个位置,身边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对不对?她一惊,将呈着礼服的托盘远远推开,紧接着飞快摇头。不,那个人一定要是王爷,必须是王爷,是姑苏卿皊。
何思桐临走时仅对曲意说了一句,“你就笑,笑的真假。”
“那是你,你在害怕。”曲意幽幽一笑,原本在苍白挣扎的人影仿佛盛开了一朵牡丹花。“本王妃笑习惯了,假习惯了,就自然而然变成真的了。”
这么一帮浩浩荡荡的人走后,倾语宫真正空落下来,只有几个小侍女在擦理石地面的血迹。“知道本王妃为什么不穿这凤冠霞帔吗?”
“因为主子不再穿红色了。”潆洄迟疑下,还是说出口。
“的确是一方面。”曲意撑起身子,笑意还未散去。“因为这代表着诱惑。”
“诱惑?”
“是啊。”曲意轻道,“诱惑人们为了它放弃七情,背离亲友,动摇爱人。它为什么是红色的,因为那上面染尽了人的鲜血!鬼魅才喜欢血,才能承受住血煞。只有变成鬼,变得最冰冷,才能不畏惧这滚烫的血液。我不行,何思桐也不行。她只要心中还有牵绊,穿上这礼服,只有为它染色的份儿!我么,”曲意微一闭眼,“我从一开始就是站在这个位置上的,即使不用凤冠霞帔来装扮。”天生注定,这才是唯一可以自救的方法。还有便是化为鬼魅。变成鬼魅,我不怕面对更对鲜血,我只是畏惧自身的冰冷。
“本王妃无用,让你受苦了。”曲意被潆洄搀扶着来到霜淡的房间。那时候她已经醒了,正要勉力起来行礼,被曲意强按住。
霜淡扬起痛得冷汗涟涟的脸,“娘娘切莫这么说,您身子不好,赶紧回殿休息,奴婢不值得。”
“本王妃待你不起,”曲意吩咐着拨了两个小侍女,“以后你们好生伺候霜淡姐姐。”她又咳了好一会儿才拍着她的手背道,“本王妃定不会再让你委屈。”
霜淡躬身哭谢,“王妃,奴婢受之有愧。”
她这么一动,恰露出肩上渗着淤血的杖痕,只是粗粗上了药,捆了纱布。曲意觉得不对,“给我看看你的伤。”
她扭身,神色中满是遮掩,“娘娘,奴婢贱身,实在不必污了娘娘的眼。”说话时,唇齿间溢着细碎的呻吟。
别怕,你必须习惯热血,这是世上最鲜活的颜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