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在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又在半天还不到的时间内恢复成原样。
绿谷本以为人们会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而不知所措，乱成一团，岂能想到这里的居民对于此类事件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人该工作的工作，学生该上补习班的照上。
家庭主妇自然，该在超商打折期间内抢购的就绝不手软。
“杰诺斯，出久，听好。”
埼玉雄赳赳地站在超商的门口，前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摩拳擦掌的大妈。
他眼神凌冽，死死盯着墙壁上的挂钟。
距离4点抢购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下方的海报上面用加粗的红字写着：超——新鲜的猪排，今日只要五折！先到先得，卖完为止！！
“我们这次目标只有一个。”他吞咽了口口水，锃光瓦亮的额头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现一层金光。仿佛下一秒即将踏入的并非普通的超市，而是硝烟四起的战场。
杰诺斯像是被凝重的气氛所感染似的，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看来是一场恶战啊，老师。”
“……是啊。”埼玉赞同地点着头，视线未偏离那紧闭的大门半分。时间只剩下了短暂的三十秒，却让人显得无比煎熬。
绿谷：……你们究竟是要和什么东西交战啊。
秒针在一帧一帧地跳动着，随后指针的尖端稳稳地停留在了整点的位置。
不知是谁率先抬脚的，那就像是一个信号，瞬间打响了抢购大战的第一炮。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那狭窄的大门里挤去。徒留绿谷一个人呆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埼玉那快被挤变形的鸡蛋脑袋。
……有、有必要那么拼命吗？
不过……好久没吃到猪排饭了啊。绿谷心想。炸得金黄酥脆的炸猪排，一口咬下去，裹在猪排外面的脆衣就会发出清脆的嘎巴一声，鲜嫩的猪肉就会慢慢地在嘴里融化。
说起来，小胜做的猪排也很好吃呢。虽然外表看上去是那样的，但意外很擅长家务呢。绿谷回忆着先前去幼驯染家做客的光景。那天恰巧对方的父母不在家，爆豪面上骂骂咧咧个不停，但还是认真地做了一顿异常丰盛的料理，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好！”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冲着人头攒动的超市内自言自语道，“我也要加油！”
一些人已经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手都被满载而归的食材而占据。绿谷凭借着身形小巧的优势，灵活地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穿梭。他很快就发现了埼玉明显的大光头。
杰诺斯被认出他来的高龄粉丝团团围住，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脱身。埼玉虽说冲得快，但还是半路困在人流中，举步维艰。
放置猪排的货架已经空了大半，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绿谷看准时间，眼疾手快地拿下了最后一盒后，猫着腰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埼玉先生！”绿谷摇了摇手中的猪排，对方很快就看了过来，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拿到……！”
突然，上方横空出现的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抢走了绿谷好不容易抢到猪排。
抬头一看，他发现半路拦截走的是一个面容凶恶的大汉，脸上还有一条狰狞的刀疤。
“那个，是我拿到的，请、请还给我！”
虽然畏惧于对方无形的压迫气场，但绿谷还是鼓起勇气，一脸“我超凶”地看着那个男人。
殊不知在对方的眼里，不过是一只柔弱的小兔子在呲牙咧嘴地虚张声势罢了。
“哈？你怎么证明？”那个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出声。
“只要你够得着的话，我就还给你。”他还特意比了比两人之间悬殊的身高差。周围的人听到这边的骚动渐渐聚集了起来。其中不乏有目睹全过程的群众想上前理论，但当他们看到面容凶恶的男人时又忍不住缩了回去。
就算绿谷努力踮脚也不可能够到对方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他矮小。绿谷气得把下唇咬得很紧，他不服输地死死盯着那个人。
“还给我。”他一字一顿道。
“有本事自己来拿啊，臭小鬼。”那个壮汉似乎被那双眼睛给激怒了，他语气越发张狂。因为他料定眼前这个弱鸡似的小孩只会嘴上逞能，然后委屈地哭着回家找妈妈。不管怎么样，对方都伤不了自己分毫。
他还炫耀地晃了晃对方永远无法够着的战利品。然而，他猛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视线往下转移，不知什么时候，猪排又重新回到了对方的手中。
对不起。绿谷无声地对着用在非救人事情上的个性道着歉。
他深知这个个性的来之不易，虽说目前尚未摸清其用途，但能拥有他就已经十分知足了。
不想跟无赖过多纠缠。绿谷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这个混蛋！”觉得折了面子的男人一时气结，竟气急败坏地攥紧拳头朝对方挥去。
带着凌冽拳风的拳头被人轻而易举地握住了。
“能不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用暴力？”埼玉丝毫不畏惧对方快要杀人的眼神，“这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在看呢，影响不好。”
“关你屁事！！”大汉吼了一句，随后瞅了瞅对方光洁的头顶和被他护在身后的绿谷。
对方狐疑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
“你……是他的爷爷？”
绿谷：？？？？？
埼玉：……
见对方没有反驳，那个男人愈发口无遮拦起来：“我说老头，都秃成这样了就好好在家带孙子，要是不小心摔了可都没人扶啊哈哈哈哈哈。”
看样子，他已经完全把自己的拳头还被对方握在手里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相较于埼玉的淡定，绿谷这边已经在心里给对方摆好灵位，烧好高香了。
求你快住嘴吧。对埼玉的强大心知肚明的绿谷默默地捂住了脸。
“出久。”埼玉维持着单手握住对方拳头的姿势低下头看他，“这算正当防卫吧。”
“应、应该？”绿谷嗫嚅道。
虽然绿谷的回答得含糊不清，但埼玉权当其答案是肯定的，并且毅然决然地履行了自己正当防卫的权利。
“我说啊……”
埼玉垂下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松开对男人牵制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控制了力道朝对方的肚子挥拳而去。
“对爷爷倒是客气点啊！”
一声巨响。
“再说，我明明才只有二十五岁。”
埼玉拍了拍手，接过绿谷手中的猪排，到收银台付了钱。
“……总、总共500元。”亲眼目睹超市被开了个大口的收银员瑟瑟发抖。
“走了，出久。”
埼玉冲着被大妈们团团围住的杰诺斯招了招手，然后十分自然地牵起了绿谷的手。
杰诺斯应了一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热情的粉丝包围中成功脱出，追赶上他们。
绿谷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一眼墙壁上出现的人形大洞，脑海中还回响着埼玉波澜无惊的声音。
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哦。
……这究竟算哪门子的正当防卫啊。
绿谷不反抗地任由埼玉牵着自己的手，三个人慢慢地朝家里走去。
夕阳把埼玉的光头拖成了长长的椭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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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