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爷露出了一脸的蠢相来,傻笑着说:“你先生摸摸看,没关系的,你先生摸摸看好了。”
上海佬虽有些狐疑,到底捡起那张牌来摸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模样。这竟然是一张天牌。他知道自己已到手了一张天牌,这张牌必是假牌无疑。但这话他却说不出来。周围的人很清楚地看见对方是直接把这张牌扣在自己面前的,并没有偷换的机会。而且──他向桌上扫了一眼──桌面上一张牌不多,也一张牌不少。若是把牌翻过来,旁人定会说是他作的鬼。以眼下的形势来看,他就是有十条命也是必死无疑的了。他明白他是遇到对手了。他抬头看看对方,这才真真切切地看出来,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他今天不吐血是不行的了。
上海佬把那张牌轻轻地放在桌上,极快地换上一张笑脸,连声说:“是张好牌,是张好牌。”随后站起来,向海爷抱拳拱手,“是您赢了,小弟服输。没说的,没说的,账全付,绝不少您一分钱。”
这时候,海爷已不动声色地变成了另一个人,手中的一张牌被他的两个手指玩得飞转,目光里则藏着逼人的凶气。上海佬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再次抱起双拳,他转向众人说:“小弟实在是有眼无珠了,不知天高地厚。贵地真是高手如林,藏龙卧虎,这些日子实在有些不恭了,还要请各位见谅。小弟愿意办几桌酒向各位致歉,另外,各位的钱也全部奉还。”
赌场里顿时大哗。
林秋野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家产。
这件事哄动了全城。海爷的名声更大了。
事后,林秋野设家宴款待海爷时,要送他一份重礼作为报酬。在传说中,这份重礼仅金条就有一百根,总数约为林家的半壁家产。
但海爷拒绝了,他说:“我要钱没用,我手里也存不住钱。不是赌掉就是贴给女人。你林老板是咱这地界的大人物,能看得起我这个渔花子,我就满意了。”
林秋野想了一下,也觉得送礼不够义气,不够豪爽,也难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便起身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枚戒指。他小心地把它放在海爷的手心里,认真地说:“这是一枚龙形白金戒指,算不上值多少钱,却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还是明朝的东西。这不是报酬,而是一句诺言。”林秋野合起海爷的手,让他握紧这个戒指,目光里含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我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个戒指,将来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后人或亲友,一旦需要帮助──任何帮助,我林家的任何人,只要见着这个戒指,一定会全力相助!我林秋野这句话,永远有效!”
海爷说:“好,我收下了!”
……
海爷低头看了看俯卧在身旁的希姑,阵阵海风吹拂着他苍白的头发。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吗?这就是那枚戒指的来历。”
“你找我父亲帮过什么忙吗?”希姑微笑看着海爷。
“没有。那几年我也没遇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没几年就解放了,解放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父亲。我听说他在省里挂了一个什么闲职,工厂和公司都被合营了。我想这就更没有什么好求他的了。他还不如我自由呢。不过我一直保存着那枚戒指。说到底我这辈子做过几件比较得意的事,这就算是一件吧。哈,”他笑了一声,“我还真有些得意呢。”
“海爷,后来呢?”希姑眯着细长的眼睛问。
“后来我把这个戒指给了人,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算起来,也正是你父亲死的那一年。我要是知道你父亲已经死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它给人了。
“那年头,可比现在糟糕。我还是干老行当,在海上运点私货。我也有一家子人要养活。只是后来这行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那年,北京来了一个什么大人物,说咱们这里比台湾还坏,是他妈的资本主义。到处抓人,你就是卖几个鸡蛋也要把你关起来。对我就更别说了,到处抓我。我开始在海上躲来躲去的,可没过多久,我的船被炮艇打坏了,只好躲进山里。但是藏了几个月,到底还是被他们抓住了。十几个警察和民兵押着我往回走。半路上在一个小村子里过夜。他们把我关在里屋,身上用绳子捆
五十一、 龙戒诺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