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用己准备好的绸布缠捆在轿里的椅子上,撇开我和细坤,抬着轿就往侧路跑,我们几个也夹在人群中,跟着进了骠骑将军的坞堡。他们把我们三个安排进一间房,酒肉相待,并对我们说,他家的大公子郑翦有事要找二姨娘商量。我一听,就在心里叫苦,这个大公子早就对二姨娘不怀好意,药堂里尽人皆知。他早先来药堂看病抓药,二姨娘曾为其沏过茶。后来,他越来越勤,二姨娘就不肯出来侍候了。大公子郑翦不依,就在铺里拍桌打椅耍少爷脾气,先生只好忍气吞声叫二姨娘出来侍候。他一边喝二姨娘沏的茶,还说些轻薄话。所以,我当时胡乱吃了两口菜,喝了两杯酒,就装肚子不舒服。有个看管我的家兵把我送到茅房门口,我就把身上仅有的几枚五铢钱给了他,并说,不用他陪在门外了,自己马上就回来。我见他果真走了,就出茅房,见房檐下晾着一些家兵穿的军服,就见机行事扯下一套,回茅房穿在身上,这样就很自然地进了他们家的正屋。那屋真大,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我正猜二姨娘会在哪间房里时,突然,有间房门‘砰地推开,几个丫环慌不择路地逃奔出来,并大叫,‘快来人!我随男仆和家兵们冲进房,见大公子郑翦灰头土脸、额头淌血,身上也沾着还在冒烟的黑灰,一只铜香炉滚落地上,一地炉灰中夹杂着仍在冒烟的檀香木碎片;另一边,则见披头散发、已被脱去上衣的二姨娘,双手捂胸,全身颤栗……狼狈不堪的郑翦见冲进一群男人,立显狰狞地从一个家兵腰间抽出一把大刀,二姨娘便立时身首异处,喷溅开的血,把她身后的帐幔都染红了……”
说到此处,那轿夫已泣不成声。众人听着,皆唏嘘不巳。李顺望一眼手握毛笔坐在桌旁的录司,录司会意地点了点头,表示都记录在案了。
“以后的情形呢?”李顺继续追问道。
“我来讲吧。”热泪盈眶的王裕兴道,“刚才给你们讲事的小子,从他爷爷起,就在王家做药的营生。小妾去娘家,我不放心,才让他临时充作轿夫的。他靠了穿在身上的那套军服,趁坞堡内慌乱之际,才得以脱身。他回来向我报告发生的事后,我立即叫他去了我家祖山药圃,他就一直在山里种药。这边,我出钱买通了一个在郑家做事的下人,得知,为了灭口,另一轿夫细绅和丫环翠翠也都被杀了。以前告到州衙的状子为什么没有现在讲得这么翔实呢?主要是怕追查巳被藏匿的见证人,有的过程就没写得那么细。”
李顺让轿夫和王裕兴分别在录司记下的口述上签了名,并打了手印。
接下来,李顺又分别在朱伯和小乐子这两个当地人的帮助下,复核查实了另外几起案件,事情进行得既机密又顺利。
到了五月,青涩的梅子开始泛黄的时节,随州连降暴雨。最近的这一次,大雨连下了三日三夜,其间很少有停歇的时候。仪同樊伟一身湿漉漉地前来报告说:府兵的屯田全部被淹,住房有的倒塌、有的浸水。因为到底是兵,说撤就撤,暂无人员伤亡。
第五十九章 暗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