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正好过来,感觉在家里说可能还是好一点。于是,扬就埋伏在大师兄家楼下小卖部的侧面,能看见进门的人,但路人不仔细看,一般不会发现她。
一直热情饱满地等到午饭时间,大师兄还是没回来。扬寻思着要不要发个短信,一般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大家是不会给大师兄发短信的,所以呢,扬有点犹豫。想了想,还是先去吃饭好了,要不饭后干脆去学院,看看能不能撞见。正往小区外面走,她又碰到了背着书包回来的贝珉,有点心虚地打了个招呼。贝珉似乎也没多想,问她大师兄还没回来么,要不要上去坐着等。扬表示算了,她跟宿舍的人约好去吃饭,于是贝珉点头,说好的,自己先上去了。
扬下午并没有去学院打埋伏,因为她真的在食堂碰到了自己的几个前室友,然后就被抓回宿舍,各种拷问跟大师兄的进展,拷问她硕博连读考试的情况,一直到晚上也没放她出来。熄了灯躺下之后,她还在为了要不要发短信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室友给了她一枕头,恐吓要帮她发短信,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直没有能见到大师兄。
先是系里硕博连读考试时间终于公布,定在两周以后的周二,导师对她还挺有把握,只要求她重点复习下英语,她呢象征性地,也打算闭关准备,虽然其实也不知道该准备啥。毕竟不知道考试范围,也不知道考试形式,除了知道是闭卷,英文,其他一概不明。但上课之余,她也都乖乖去自习背单词、看阅读了。接着到一晃到周五,她才意识到,似乎已经有快两周没看到大师兄了,此前那周大师兄说因为有事,课题组请假一次,由一位师姐主持,可这周的课,他还是没有出现。而且,大师兄已经没有学分和论文的压力,其实只要他愿意,一直不来学校也没问题。于是扬一个没憋住,又跑去大师兄家里了。
这一次,大师兄倒是在的。扬敲门没人应,然后推了下发现门没有关,就自己进来了,一进门一眼先看见了地上的碎瓷片。大师兄呢,坐在书桌前椅子上发愣,连扬推门进来也没什么反应。扬只好先压下满肚子想说的话,去厨房拿了扫帚,把碎瓷片都打扫干净,看到大师兄光着的脚,她还又仔细拖了一遍地。然后才坐下问大师兄怎么没去课题组。一直在神游的大师兄这被问了两遍仿佛才回过神,有点厌倦地回了句“不想去,没意思”。扬问他怎么了,大师兄也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转而问她过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扬一瞬间又想了很多,她准备了很久的委婉邀请,好几个提前想好的借口,加上今天看起来不怎么美妙的时机,甚至有点不详的预感,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不止一圈,她应该停顿了一会儿,但大师兄也没催她,就那么坐着。直到她最终冲出口的还是一贯的直球,她说,“我来问问师兄下周有时间么?想约你一起去分校区转转。”
说完好半天,对面的大师兄也没有回应,屋里静得像没人。她觉得今天气氛真的有点怪,两个人对面说话,但是回答又都像有时差。她真的有点不好的感觉,如坐针毡,懊丧自己的冲动,又有点忐忑不知道大师兄能不能听懂她话里面的意思。就在她度秒如年地四周乱瞟时,大师兄终于开口,结束了这段煎熬。
他说,“为什么要叫我去?”
扬一下坐直了,蓄积够了足够的勇气,对上了他的眼睛。这目光还是如最初认识时那么深沉,但她见过了很多次这目光里的笑,所以没有恐惧,只有吸引,她没法迂回,只能再郑重地实话实说。
“我喜欢你,所以想约你一起去。”
说完她就看见大师兄目光里的疑惑,还在想这么表白还不够直接么,大师兄怎么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然而大师兄下一句话解答了她,“你为什么不约贝珉?”
她的脑子里突然一道雷劈了下来,有个声音说“原来他疑惑的是这个?”,很快更多嘈杂的声音说“为什么?”……
满脑子都是……
然而第二道惊雷也没放过她,“你不知道贝珉喜欢你么?你要是叫他去,他一定会答应”……
她整个人被劈焦了,后面可能还说了什么,但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包括自己是怎么走出大师兄家,怎么回到宿舍,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是,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不仅打雷下雨,而且天崩地裂,她正在拼了命地跑,努力往前,不知道是为了追上什么人,还是只为了躲避雷电,但跑着跑着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摔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又疼又累,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怎么使劲也爬不起来。
第二天醒来,梦里的疼痛感就像真的,她好像真的浑身疼,有点虚脱,但实际上可能并不是身体在疼。太阳照常升起了,走廊里传来洗漱的声音,每个人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起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按着自己搜集的资料,自己坐车去了分校区。
7.单行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