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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季凉戴的面具(2)【修】[1/2页]

亲爱的,我可不可以爱你 年二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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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几分钟,奶奶刚包好的馄炖就已经下锅熟透了。
      “馄饨好了哟!”
      这不,奶奶余秀芝的叫喊要比之前每一次单独叫江爷爷吃饭都响亮的,立马从厨房传到客厅来。
      还比之前不一样的有:奶奶的这叫喊里,全是藏不住乐的。
      馄饨皮儿里包的是猪肉香菇馅,这会儿煮熟了,馅的香味自然就出来了。
      香味铺的现在整个家里面到处都是。
      客厅的沙发上,江季应着,起身去厨房。
      “嗯,我奶奶包的馄饨啊实在太香了。”进到厨房,来到自家奶奶跟前,江季彻底成了个爱贪吃的小孩。对着锅里被煮得连连翻滚的馄炖,完全是没了平日里该有的持重和矜持样。
      “只光是闻一下,都知道一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要说他现在对锅里的馄炖垂涎三尺,那真不假。
      “你呀就知道哄奶奶开心。”奶奶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脸上那个乐啊,实在堪比得到了糖的小孩,幸福无比。
      “以后你有家了,这一招一定得用在你老婆身上记住没?她开心了,你日子才会好过。”
      然而,不知道话题怎么七十二变的,这会儿到了奶奶余秀芝嘴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传授江季婚后“要想过好日子”就该怎么哄好自家老婆开心的首要秘诀了。
      “嗯,听你奶奶的,这招绝对有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爷爷江卫国听到老伴在给孙子支招后,他本人那是一水儿的很赞同。
      也不想想他可是几十年的过来人呀!
      是泪是血可不知道?
      是哭是笑可不知道?
      手里的报纸读完了一页,继续翻到第二页,爷爷江卫国一边读,然后那是相当骄傲地就说:“你爷爷这几十年里就是单靠一张嘴‘平安过来的。”
      江卫国从报纸中抬起头,往前支着身体,向着厨房门口,就喊,“江季啊,跟你说啊,胡适老先生那可一直都是我偶像嘞。”爷爷的声音相当洪亮。跟奶奶包的馄饨的香味一样,整个家里面都是。
      江季在一墙之隔的厨房听得忍不住乐。
      他是知道这个典故的。爷爷脸皮薄,当然是奶奶讲的。
      在江季的记忆里,爷爷一直是个不管对儿子还是对孙子都极为严格跟不苟言笑的人。现在,儿子和孙子都长大了,爷爷他老了,脾气才逐渐跟着改了……
      可有一人,爷爷巴不得每时每刻都放心尖儿上宠着,每分每秒自己都腆着脸陪笑。
      那个人就是奶奶。
      当年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国穷家穷,奶奶说,爷爷是用一布褡裢就把她从北京娶回h市的。奶奶还说,这辈子她就跟着爷爷呀,从干燥的北到温暖的南,从温暖的南到黄土地的西北,再从黄土地的西北回到了温暖的南……
      一生就差不多都过完了……
      听奶奶说,爷爷把她从千里之外的北京娶回来的当晚,那天正好是一年中最后跟最冷的节气大寒。雪冷风冷,爷爷奶奶两人当时坐在只有一层薄被褥的所谓的新房的床上,床和被褥这些当然都是旧的。爷爷那会儿怕奶奶手僵,直接握住奶奶的手就钻进自己衣服里放在自己滚烫的肚子上,而当晚爷爷嘴上一字一句向奶奶保证的,就是胡适先生的男人要对老婆奉行的“三从四得”。
      “胡适先生对老婆要遵从的‘三从四得,你爷爷人生几十年来可不止是光记着、光供着。我看啊你和你爸光牢牢记住还不行,要以好学好,和我一样定要付诸行动搞好实施嘞。”爷爷完全是以亲身经历的过来人的口吻在传授儿子和孙子。
      江季在厨房里静静听着。
      可惜江爸爸不在。估计江爸爸回来了爷爷还要不厌其烦的给儿子传授一遍。
      ……
      据以上种种,江季想装不明白也困难。
      催婚!
      江家二老最委婉派的催婚!
      于是在吃过早饭后。
      江家的客厅里。
      江季一人孤立无援地坐一边的沙发上,对面是自家爷爷奶奶依偎坐在一起。
      然后……
      是奶奶先问:“江季啊,有心水的女孩没有啊?”
      爷爷接道:“该找个了啊。”
      奶奶:“你看看你爸一家三口多幸福啊。这不人国庆就赶紧带你阿姨和你妹妹出国四处游山玩水去了,今天在这明天在那的,还在微信上给我们发来他们各种秀幸福的旅游照。”
      爷爷:“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爸已经可以到镇上的公社里打酱油了。”
      奶奶:“小宝贝儿呀,你也不小了,翻过明年你就整整三十岁了。当初你爷爷让你尽早从家里搬出去住,那不就代表我们家里啊绝对不限定你的任何自由跟任何想法了。”
      爷爷:“结果鸟是高空飞翔了,蛋就是没见几个。”
      奶奶:“你想想啊假如你要是有了老婆,两人搭伙过好日子了,你那公寓里是不是就不会整天冷锅冷灶了?那会儿就不是公寓了,是你们的家。”
      爷爷:“到那时你会顾着解决你老婆吃饭的同时也就会带着解决自己的,你还至于回来蹭顿早饭嘛?”
      奶奶:“尤其呀还要遭受我们老两口这一来二去唠叨个烦。”
      爷爷:“嘿嘿,那时候啊是听你老婆在枕边的甜言蜜语咯。”
      ……
      一早上,一顿家常里,当然是那种不同寻常的催婚版的家常里,爷爷奶奶老两口这一唱一和地,搭配得极好。
      江季在旁硬插不上半句,嘴上半点抵抗的功夫都没用上。
      ……
      到了中午,又在家里成功的“蹭”了顿午饭,江季才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车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找了个还不错位置的停好。
      车上,江季把身上的安全带摘了后……
      摘了之后……就再没其他动作了。
      他迟迟没有开门下车。
      ……
      后来,干脆放低了座椅靠背,勉强合上眼就在车里半躺了下来。
      医院的车库在住院楼负下两层。车库里都停满了车,一眼扫去,很少看得见还有空车位。
      车库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白色的,准确说是带有些惨白的那种。
      这样的灯光下,往往总显得环境很空寂。即便是停了那么多车,也无济于事。
      江季感觉连自己的呼吸声在这空间里,一声比一声空旷。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时间与特别热闹的时候相比,特别安静的时候,它就会走得很慢很慢……
      江季在车里也就躺了七八分钟,可竟像过了好久的样子。
      久到能让很多很多旧时光里的片段在他大脑中过一遍……
      可当江季睁开眼,大脑里一片空白,足足在放空了七八秒之后,整个人的所有意识和感官才一一被找回来。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又连续抽了很多烟的缘故,心口跟头都是闷闷的。
      将座椅靠背升起来,再开了些车窗,江季抬手把眼镜摘掉了后,手指直接按在了两边眼皮上——顺时针、逆时针,来回换方向打圈儿地揉了十几圈。
      手上的动作重复了两分多钟,手放下之后习惯性搭在了方向盘上,江季又闭上了眼,说不清为何也有可能是下意识的,嘴里似叹气地轻吁了一声……之后睁开眼,想起将戴上眼镜,眼前画面清晰了,头一偏,目光这时定定地直接就锁住了放在一旁副驾驶坐位上的那个蓝色保温盒上。
      “小宝贝儿啊,拿奶奶的馄饨这是要去讨好哪家姑娘呀?”耳边回响不绝的,是出门前,奶奶的这句话。
      奶奶的话,当然是句玩笑话了。
      奶奶以为这些馄饨江季带回公寓是当晚饭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
      讨好谁?
      讨好……谁?
      越想越不对劲,江季觉得自己越想越偏离轨道了。目光赶紧转过,从保温盒上收回来。
      保温盒里的馄饨确实是为在医院住院的季凉准备的,可说是讨好……
      严肃而认真地端详跟审视起后视镜中的自己,江季试图想从自己这张脸上找出一点可疑。
      然后,他扪心自问,自己有这种意图吗?
      有?
      ……没有?
      ……
      走到季凉病房外的时候,缓了脚步,江季特意望了眼左手腕上的时间——中午十二点还差六分钟。
      时间还算是早。
      医院的病号餐是安排在十二点二十。
      ……
      病床上,季凉看见江季出现的时候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昨晚走时,他就有明确地告诉自己,今天他还会再来。
      还没等季凉先开口向他打招呼,江季像特意哄小孩变魔术那样,从自个身后变出个蓝色保温盒来,“医院的病号餐实在不怎么样,这是我奶奶今早刚包的馄饨。”
      “太麻烦你了江老师。”
      早在江季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季凉就已经是从病床上起来了。早上,在护士的帮助下洗漱完,认真地把自己打理了一番。刚才在护士的帮助下又去了趟洗手间。这会儿倚靠在床头的她,望着江季手上的保温盒,立马撑起大半个身子来朝人诚心地微微弯下腰,颔首为表自己的谢意跟歉意。
      脸上的笑温和里透着客气。
      江季嘴角有微微翘起,面上那样漫不经心地笑,人那样不言不语沉默着……
      接下来,季凉就真是眼睁睁地,那样看着面前的他,一步步为自己做了所有的事。
      江季先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了起来,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上面,接着弯腰去拿放在季凉床底下盆里的毛巾,然后直起身、转身进了卫生间。
      隔壁床上的女孩这时候睡醒了,她偏头问季凉,“姐姐,请问下现在多少时间了?”
      季凉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下,笑答:“还有一分钟就十二点了。”
      一分钟就十二点,其实在生活中也就相当于十二点了。
      季凉对时间,尤其是对吃饭的时间,过于斤斤计较了。
      一听都中午了,可自家男友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女孩很不满,皱眉撇嘴,有小声抱怨道:“他怎么还不来呀?”
      江季从卫生间里出来,将手中洗干净的毛巾递给季凉,“擦擦手。”
      季凉接过毛巾,低眸颔首,“谢谢江——”
      “下次换一句行吗?”
      “啊?”话被突然截断了,季凉条件反射下抬起头,眼神里无措的。
      江季在笑,眸光微垂地看她,“你的谢谢真太多了。”话像在抱怨,“我耳朵都快听出毛病来了。”
      不光是说,江季还配合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耳朵。
      “对不起……”季凉随即认真道歉。
      “说实话,这句一点都不怎么样。”江季依旧在笑,话像在说笑。可话音里突然就变得空寥寥的。
      像烧红的铁一下子就遇冷了……
      把话说完,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碗跟勺子,江季又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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