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有载,女娲创世之初,以泥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硕石。女娲将石立于西天灵河畔,受日月精华,灵性渐通。
灵河之下雨露丰润,灵物渐生,自成一脉。天界尚君专司灵族兴衰,福佑此地,乃至立国,千秋万代。
此地,说的便是天灵大陆。
天灵大陆有三大国,十三小国,世代供奉天界尚君。
近些年来倒也好,相安无事,盛世太平。
要说大事,算得上的也就是天芳国的三公主要嫁给天承国的二皇子。三大国里两个国家联了姻,喜事,普天同庆。可对于剩下的一个天元国,倒像是被孤立了。
天元帝有点不甘心。
两个大国同时办喜事,他天元国怎能毫无动静?于是掐指一算:嗯,冬临雪山的圣人最近有点寂寞。好极了,两个寂寞的人才能擦出火花!
于是一拍巴掌,打算提前把膝下的小七送上雪山。
没错,送走七皇子,可谓是天元国历年来最大的喜事。
天元国由凤氏统治四十载,现任天元帝——凤渊,治国有方,深得民心,膝下子女尊师重道,礼度非凡。唯有这最小的七皇子,性情顽劣,不受管束。
按照帝令,凡天资极佳的皇子年满八岁,就当送去冬临雪山,拜冬临圣人莫啸为师,学习师父的文韬武略。最重要的,是学习莫啸天下第一的御灵之术。
当年先帝创下伟业,也是靠阴阳之道。若历代皇帝不通阴阳,便无以立国。如今的太平盛世,也是靠诸多御灵师把持,才得安稳。
可今年,七皇子凤奕才满六岁,天元帝已经按捺不住,要将他送走。
说起原因,也怪不得别人。小七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虽天资聪慧,心思和灵识超越一般孩童,却因生母已故,不受父皇待见,更无兄姐疼爱,心中积怨,便整日为非作歹,闹得宫墙里头鸡犬不宁。
可越是如此,就越不招人待见,越不讨人喜欢。
天元帝也以为,他此番早做决定,小七定会大闹一场。谁知,整日为非作歹的小七听闻此事,不哭也不闹,只沉默地望了那传旨官片刻,便低头接旨,举止竟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斯文有礼,叩拜时大声说了句:“谢父皇成全!”还把自己的长命锁取下来,要归还父皇。
天元帝差点没给他气死!
这是送去师门修行,又不是断绝父子关系!
宫里人都道:小七果然还是小七,临走之前也不忘把天元帝气一气。
但不管怎样,小七走了,宫里静了,天元帝的头疼病好了,各位皇子也都能踏实念书了,终归是件好事。
因此,小七一走,天元帝便借着冬祭日之名,设了天灯宴。明里说是为了小皇子的雪山之行祈福护佑,实则是借此机会好好庆祝了一番。
随着七皇子离开,另一道圣旨也顺水推舟降了下来。
就在那漫天流光飞舞的天灯宴吸引了众人注意的时候,一顶轿子从帝都西郊出发,不走官道,反而隐入山林,向着西南方向的烟雨丘去了。
轿子里的,正是先帝的另一位小孙子,宁昌王,凤林玉。
护送轿子的侍卫黑衣蒙面,身法诡异,不消片刻便带着轿子飘出了二里地。
一个向东北,一个向西南,这两道看似漫不经心的旨意,暗暗搅动起一团诡谲风云。
元年四十,二月初六。
正午飞雪,三百名精兵护送的轿子抵达冬临雪山。
茫茫雪山寂静无声,问仙峰鹤立于群山之中,而冬临院,就坐落在问仙峰顶。
进了结界,风雪渐小,冬临院灰白的石墙一眼望不到头,院门前坐了两头石兽,威严肃穆,院门里聚了一群白衣少年,飞雪中,只见人影绰绰,看不清面貌。
凤奕的马车停在冬临院门口,掌车武官跳下来,恭敬道:“殿下,冬临院到了,请下车吧!”说完就去掀帘子,谁知胸口一沉,竟被车里伸出的一只小脚猝不及防踹了出去。
“滚!!”车中人低吼。
武官身形魁梧,却被这当胸一脚踢得险些人仰马翻,不免脸色发青:“殿下,别胡闹,圣人已经在等您了!”
凤奕抱紧了暖炉,窝在车里,一动不动。
冬临圣人早就算准了皇子驾到的时间,带了十几名弟子在院内等候,却不想一来就看见这一幕。
那声清亮又愤怒的“滚!”,不消片刻就绕着雪山荡了三个来回,惹得白衣弟子们面面相觑,皆是不可思议之貌。
要知道,冬临院已收过三位皇子,哪个不是尊师重道,有礼有节?这还是头一个半点礼仪体统都没有的!
车边,侍卫百般哄劝,各种法子都试了,还是无用。
不知这七皇子又犯了什么病,走的时候爽快,到了地方却要耍赖?侍卫们急得冒汗,纷纷苦着脸望向领队武官。
那武官叹了口气,颇为尴尬地扫一眼院门,正酝酿说辞,谁知这一眼过去,后背一个寒颤。
冬临圣人莫啸就立在四四方方的门洞中,一袭白衣,容貌不过而立之年,满头银丝却如冰霜,面容威严至极,目光所过之处,寒风猎猎。
武官脸色更青,心中叫苦不迭,又围着轿子哄劝半天,七皇子却连个屁都不放。
“什么状况?”冬临院的小弟子终于忍不住议论起来。“厉害了,到了这里还敢摆架子?”“我看传闻不假,七皇子果然顽劣!”……
莫啸眼风一动,身边青年立即回头道:“肃静!”
那青年便是冬临院大弟子方悦,莫啸的亲传徒弟。众弟子见他发话,立即收了声,继续巴巴地瞅着门外。
静了片刻,莫啸微一侧首,淡淡道:“吴熙,去请他出来。”
队末站着的少年一愣,似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会叫他去,但还是照做了,步伐稳当地走到车边,道:“殿下,冬临院十六弟子吴熙,请您下车。”
守在车边的武官不着痕迹打量来人。这少年约莫十一二岁,面容清冷,穿着和其他弟子一样的白衣,十分单薄,想是修行之人都不畏风寒,但他的声音,虽语调平淡,细听之下却有几分不善。
虽说那武官在宫里也没少受七皇子折腾,但体谅殿下年幼丧母,还是希望他到了冬临院能好过些,不受排挤。于是尽力缓和气氛,道:“殿下,您看啊,那边站着您的师父,还有两排师兄师姐,可热闹了。眼下就有师兄来接您啦!”
车厢里静了静,传出微弱的吸溜声。
“……”莫不是想家想哭了?还是冻得流鼻涕?
武官正要关心几句,面前的棉布帘子忽然一动,探出一只小手,拉起窗帘的一角,紧跟着,一双眼自黑暗中浮出。
凤奕脸蛋通红,抿着嘴,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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