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奕嘿嘿嘿地乐个不停。
五月初八,夏至。江南帝都艳阳高照,冬临的雪越下越大。
不过山间的雪与七彩流莺谷无半分影响,幻界洞天,依旧花香满枝,风光无限。
整日好山好水伺候着,凤奕却有些无精打采。这日修炼采薇刀最后一式,竟让兵器脱了手,大夏龙雀乃上古宝刀,被他抛出两丈高,灵光飞旋,风声鹤唳的插在了尉司脚边。尉司手一抖,古琴断了一根弦。
沉寂片刻,尉司抬头幽幽道:“我真没想到,有一日会死在自己刀下。”
凤奕:“……”
吴熙飞快收刀,正欲上前询问,却被一阵风吹得睁不开眼,殊风身法极快地飘了过来,将凤奕一勾,拦腰带到了柳树下。
殊风低声问:“十七,可是手上无力了?”
凤奕回头瞥了吴熙一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殊风探了探他的脉象,道:“你在树下休息,别逞强。”说完,亲自回去陪吴熙练刀。
尉司很久没看过殊风舞刀的模样了,不觉间忘了拉弦,一双深邃的褐色眼眸牢牢盯住他,好似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凤奕慢悠悠地走到尉司身边,陪他坐下,来回看了看他和殊风,忍不住问:“你很喜欢殊风师父吗?”
尉司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凤奕盘起腿,掏出腰间的玉笛,小声道:“我也喜欢吴熙师兄,想为他吹笛子,助他练功,可效果总没你弹的好,是因为我修行不够吗?”
尉司望着殊风的身影,道:“因为你的喜欢与我不同。”
凤奕眨了眨眼,嘿然道:“我明白,你与殊风师父是相爱,我与师兄只是相依,不如你的深刻,对吗?”
尉司颇为惊讶地转头看他,见他眼神透亮,却好像少了什么,于是摇头道:“你不明白。”
凤奕不服:“难道我说得不对?”
尉司又将视线系回殊风身上,静静地道:“相爱相依,说得简单,你却只看其表,不明就里,还敢说明白?”
凤奕仍是嘴硬:“你对殊风师父是爱,夏师姐对师兄也是爱,我能看出来的……”
尉司打断道:“等你爱过某人,再说这些吧。”
凤奕仰面朝地上一躺,望着头顶一树淡粉色的桃花,长吁一声:“我只想吹出一支好曲子,让师兄喜欢。”兀自烦恼一会儿,闭上眼便睡了。
再醒来时,太阳西沉,身上盖着一件白色袍子。
凤奕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见吴熙靠在桃花树下,手边放着昆吾刀,头低着,居然保持十分端正的坐姿睡着了。不禁觉得好笑,蹑手蹑脚地爬过去。
“师兄?”凤奕凑得极近,小声唤道,“快起床,早课要迟啦……”
刚说到“早课”二字,吴熙猛一睁眼,下意识抬手掀被子,谁知一抬手就打在了凤奕的下巴上,两人皆是大叫一声。吴熙是吓了一跳,凤奕是疼得叫唤。
吴熙惊道:“十七,不要紧吧?”
凤奕捂着下巴不作声,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冒出晶莹的水光来。吴熙赶紧将他揽到身边察看,正吓得满头冷汗,却听凤奕咯咯笑了声:“师兄,你方才好蠢!”
凤奕推开他的手,将地上的袍子抱进怀中,遮住了小半张脸:“师兄,你把外衣脱给我,自己却睡着了,不怕着凉吗?”
吴熙隔着衣袍捏了捏他的鼻子:“谁让你睡这么久,让我好等。”
“你可以叫醒我呀。”
吴熙起身,穿好衣袍,漫不经心道:“你若看见一头小肥猪睡得四仰八叉,不知今夕何夕,你忍心叫醒它么?”
凤奕立即抗议:“我不肥,也没有四仰八叉!”
吴熙笑道:“我可没说你,是你自己往头上扣的。”见凤奕张牙舞爪要来抓自己,急忙施展身法,大鹏展翅一般从草场上跃过,转眼便到了木屋门前绿油油的栅栏下。
回头一看,十七居然没追上来,只在远处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着。便又跳回去,任他捶了一拳,才道:“怎么没精神?往常明明跟兔子似的追着我跑。”
凤奕呲牙笑笑:“刚睡醒,没力气。”
“咦?以前下了雪,你可是一起床就往雪地里滚,力气大得很。”吴熙笑完,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就说出来,我带你到夏师姐那看看。”谁知一碰上十七的脑门,手心竟是一片冰凉。
“十七,你怎么是冷的?”吴熙心惊,俯身仔细看他。凤奕却按住他的手,捞到脸颊边蹭了蹭:“师兄,你的手好热啊……”
吴熙的手十分温暖,暖得他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已经睡了一下午,不能再睡了。
凤奕拼命支住眼皮,正欲说些好玩的提提神,张了张嘴,眼前却骤然一黑,如同被抽走神魂一般,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12.第十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