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的晨雾裹着咸腥味,却掩不住蚝塘里的腐臭。老渔民陈阿公蹲在蚝排边,撬开一枚生蚝,蚝壳内侧布满血红色的菌丝 —— 那是赤潮菌侵蚀的痕迹,曾经肥美的蚝肉此刻化成一滩腥臭的黏液。「第七日了,」他的烟杆敲在蚝壳上,火星溅入泛着油光的塘水,「前儿个收的蚝,卖给广州城的茶楼,全被退了货。」
蚝塘里,成片的蚝排东倒西歪,蚝壳上结着核桃大的菌瘤,表皮破裂处渗出黑紫色汁液。几个年轻渔民戴着浸过艾草的竹笠,费力地打捞死蚝,他们的胶靴每踩一步,都在塘底掀起阵阵黑浪 —— 那是赤潮菌分解有机物产生的毒浆。远处的虎门炮台旁,英国商船的桅杆若隐若现,船医在日志里写下:「珠江口出现赤色海瘟,华人渔民束手无策。」
王远踩着滑腻的蚝壳踏入塘边,胶鞋底的火山岩纹路刮下一层赤潮菌膜,指尖捻碎时竟发出「滋滋」的轻响。「赤潮菌畏咸喜淡,」他望着珠江入海口的潮汐表,「子时退潮时,引西江淡水冲塘,可破其聚居之势。」说着展开《广东新语》残页,指着「蚝田」篇的批注:「塞北寒僵菌耐咸,本地蚝壳菌喜淡,二者共生可成『潮汐杀手』。」
治菌坊的陶缸前,渔民们将寒僵菌母种与蚝壳菌残株混合,用西江淡水搅拌成浆。王远手持枣木杵顺时针搅动,缸中忽然腾起银蓝色的荧光:「寒僵菌遇淡水分裂增殖,蚝壳菌释放酶类溶解赤潮菌细胞壁,」他指着缸底沉淀的菌团,「此乃『以淡克赤,以菌攻菌』的双杀之法。」
当西江淡水通过新筑的竹坝引入蚝塘,王远指挥渔民们泼洒菌浆。银蓝色的菌雾在淡咸水交界处爆发出强光,赤潮菌遇之如沸汤泼雪,成片蜷缩成褐色絮状物。陈阿公捞起一团菌絮,见其内部已被菌丝穿透,宛如被抽去筋骨的蛛网:「王先生,这菌浆比咱用的石灰水厉害百倍!」
王远仿照《岭海舆图》中的「潮汐坝」形制,令渔民们将海藤胶煮制的木桩插入蚝塘。「桩身须刻九曲引流纹,」他用竹片在木桩上画出纹路,「潮涨时引导咸水冲刷赤潮菌,潮落时留下共生菌护蚝。」海藤胶遇水后变
第293章 岭南蚝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