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所谓皮笑肉不笑，指的，大概就是那他那满是伤疤的脸吧。
方菱怔了怔，富察云天的话，让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富……”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富察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富察哥哥，像小时候一样。”
见方菱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富察云天继续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该叫你方菱，还是叫你兰心？”
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只见他抬起有些干涸的手，轻轻地为她试着泪。
“兰心，为什么哭啊？你应该高兴才是。那个大魔头，终于死在了你的手里。富察家跟瓜尔佳一族那些枉死之人，总算可以暝目了。”
更多的泪，滑向了她的脸颊。
“是楚飞凡告诉你的吗？”她握住了他的手，哽咽着问道。
他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挂着那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你是我跟博奕的小妹妹兰心。直到那天晚上，你哭着扑进我的怀里，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叫我富察哥哥，我便知道，我的兰心小妹妹又回来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样一副皮囊。可是，我知道你就是兰心。曾经那个美丽善良的小妹妹，她又复活了。”
“兰心。”
富察云天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他那么用力，仿佛一松手，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妹妹，她又会如泡沫般消失不见。
“你听着，我就快不行了。我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会去别一个世界，寻找曾经的亲人。可是，我不放心你啊……”
“你倔强而敏感，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许多时候，你不但在伤害别人，也在伤害你自己。
因为身世，飞凡活得很痛苦。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因为穆彦廷，他活得很痛苦。你对他的否定，又狠狠的为他补了一刀，我能感觉到，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兰心，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随着穆彦廷的死而烟消云散吧。给飞凡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们还年轻，还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难道你们以后就打算彼此折磨，至死方休吗？”
方菱哭着拼命摇头：“富察哥哥，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就应该明明我的痛苦。别忘了，我也是“上一辈”的人啊，每一次闭上眼睛，我都能看到那个雪夜里发生的一切。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一切，只是一个梦。
现在，我跟楚飞凡都很痛苦。可是，一旦跟他重归于好，我会更痛苦，甚至会因此而崩溃。富察哥哥，难道这些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方菱的字字句句，将富察云天带进了另一个现实之中。
他看着她，无言以对了。
几天后，富察云天离开了人世。
他走得很安详，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久别的游子，重回故里一般。
安葬好了富察云天，楚慕北也离开了司，令府。
他对楚飞凡说：“飞凡，你义父去了，我也早就看透了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此时，我只想云游四海，浪迹红尘，才能渡尽我这一生的爱恨情仇。”
楚慕北离开了，偌大的楚家，此时，便只剩下楚飞凡一个人。
他从楚少帅，变成了手握重兵的楚司，令。
曾经的夙愿，仿佛触手可及。
可是，他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斗智。
每天，除了不停的饮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消沉之际，一场灾难，正在一点点向他逼近。
第327章 ，送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