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昭埋头写着方子,头也不抬的说:“难道你在街上见到一个陌生人,会希望那人去死吗?你的生死对我而言,并没有意义,为什么要盼着你去死呢?你费尽心机,才坐上这个皇位,做皇帝难道不是最怕死了吗?”
楚景被亲儿子噎个半死,要不是当了这几十年的皇帝,他真想上手掐死这个臭小子。
楚景喝了一杯茶,才把堵着的气顺过来,“那你想要这个皇位吗?”
楚元昭吹了吹写好的药方,挑了挑眉,一贯平静如水的面孔多了两分生动。
“为什么不要?这皇位本来就属于我,论出身,论才干,我不屑于抢,是因为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抢?倘若有人夺我的东西,我又不是面团,难道还眼睁睁看着不成?”
楚元昭这幅理所应当的态度,令楚景这个当老子的愈发气闷,这臭小子怎么那么欠揍呢?
楚元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景,淡淡道:“我回宫,是各方势力博弈的注定,是母后多年前筹划的埋下的结果,你改变不了,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你我之间,为什么要谈父子天伦?谈感情多伤手段!”
“哐”,一个白玉茶盅狠狠砸在楚元昭脚边,楚景气得恼羞成怒,面色涨红。
楚元昭勾了勾嘴角,气定神闲的走出了正德殿。
身后楚景看着楚元昭的目光幽深而复杂,他忽然记起当年,他参见太子皇兄时,那样软弱的人,竟被封为太子,他不忿,因为不忿而出离的愤怒,所以,他蓄意结识了韩家的明珠,他暗中蛰伏,紧小慎微,目睹着三皇兄和太子针锋相对,一步步走上死路,鹬蚌相争,他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皇祖母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临终之时,也叮嘱他好好待他的结发妻子。
皇祖母那样睿智通透的人,想必一定早就想到,他会辜负皇后,才把暗手分给皇后和韩家,昭阳姑妈也正因为小五,才将兵权分散。
楚景长叹一声,人和人这样不同,有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世间最好的一切,无须争夺,无须劳神,自会有人送到他面前,真是令人羡慕,心生嫉恨的出身。
而他这个帝王要竭尽全力的襄助他,成全他,为了这天下,为了大楚的江山,为了他辜负的那个女子,亦或是不得已而必须要做。
楚景眸中光彩照人,提笔写下遗诏,一字一笔,铁画银钩,传位于五皇子楚元昭。
即便他不认他,但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楚景的唇畔一抹笑意若隐若现。
三日后,楚元昭空降朝堂,砸百官一个措手不及,帝王大手一挥,六部任由楚元昭挑,楚元昭选了工部。
选工部,倒也不因为别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楚元昭游历之时,边关的将士们所用铠甲兵器,皆是旧年陈物,有些只作作样子,这样的装备,打仗若是能赢,简直是没天理。
只是整理军备非一时半会的功夫,首当其冲,就是查帐。
鉴于楚元昭的“凶名在外”,毕竟在帝王面前挂了名的脾气不好,大多数人都是绕着楚元昭走,传说中的下马威,别说给五皇子下马威了,工部的一干人等战战兢兢,对天祈祷,希望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晚些来。
祈祷许是无用的,楚元昭上任第一天,就开始查帐,工部尚书心惊胆颤把帐本交上去。
楚元昭不用工部和朝廷的人,他用就用自己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他亲六叔名下的铺子中,请了五位帐房来,这毫不避讳,简单粗、暴的作风,工部的人觉得脸疼。
更脸疼的是,三日后,楚元昭就把清算出来的帐本砸到了工部尚书的脸上。
工部尚书左大人,七十多的年岁,直接被吓中风,被人抬了回去。
御史台的大小御史们总算逮到机会,参楚元昭不恤老臣,残暴不仁的折子,雪花片般堆满了御书案。
第二日,例行朝会时,面对御史义愤填膺的狂风浪暴,帝王问询,楚元昭就是一句话,谁把工部亏空的八十万两白银给我补足了,再来拿我问罪。
御史台哑口无声,无言以对。
事实上,楚元昭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就连有人当他的面说酸话,叽叽歪歪,只要不提名道姓,楚元昭都不会计较,寡言的作风,时常让人质疑流言的可靠性。
事实证明,流言还是很靠谱的,五皇子果然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人命。
第 68 章 初涉朝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