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在衙门坐了一天,再者,恭迎陛下,乃是臣子的本分。”
楚元昭眉心微松,没好气的对江尚书道:“一把年纪,老态龙钟了,我还怕你哪天上朝的路上累趴下呢。”
王全安心道,听听,多亲热,从不在江尚书面前自称朕,纳了闷了,江老头到底是哪里投了陛下眼缘呢?
江尚书挺了挺胸膛,捋了捋稀疏的头发,不服输的说:“臣身体好着呢,老当益壮,再干三十年没问题,陛下,您看,自您登基后,臣的头发由白返黑,越来越年轻了。”
楚元昭无奈看了眼显摆的江尚书,能不黑吗?天天用生麻油和蒲苇灰、婆罗勒敷头皮,胡子都用郎耶草染了,惹得内阁一帮老头子没少在背后嘀咕。
江尚书自楚元昭登基后,那叫一个优哉游哉,看得一帮朝臣大佬们直眼热,户部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所有的职责,都离不开银子,自打林祁这个生财小能手,充实了户部库银,同时还在源源不断的继续充实中,江尚书再也没有为银子发愁过,除了赈灾支出的各项银两,让江尚书肉疼不舍,也只是肉疼了。
毕竟银子该花就得花,赈灾、军需,是免不了,况比起往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往年,户部一年四季都在为银子发愁,愁得江尚书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许多是被他愁得自个薅掉的,借了东墙补西墙,各处求爷爷告奶奶,今年完全没压力,除了瞥见空荡荡、名不副实的国库时,令江尚书十分惆怅。
楚元昭召江尚书来是提高商税之事,江尚书早有准备,呈上一页奏折,各项加税的名目,茶税,矿税,盐税,商税,瓷税。
楚元昭将矿税划去,盐税划去,江尚书不舍的说:“陛下,这两样可是大头,真要抹了?”
楚元昭敲了敲桌面,道:“矿为武器之本,内阁回头议出章程,禁止各地私下采矿,违令者杀无赦,具体的等日后再议,盐为民生之本,贸然提税,会引来百姓暴动,暂且不必理会。”
楚元昭眯了眯眼,轻声道:“宫中藏有范少伯的手稿,您看他的书时,结合大楚民生,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商不可抑,但唯利是图,为富不仁者,朕绝不轻饶,钱多了,人的胆子也会大,商人可以豪富,却不可放纵,现在的读书人,自诩清高,鄙夷商贾低贱的风气,儒门风骨的书,还没读透了,就学了满口之乎者也的伪君子风气,圣人都能被气活,指望这样的人,强民富国?不知所谓,土地乃民之根基,商乃盛世之砥柱,不可或缺。”
江尚书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笑道:“陛下想的深远,老臣略想了个皮毛,就已觉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陛下实乃尧舜在世。”
楚元昭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行了,这样的话你喜欢说,回头我把先帝牌位给你,让你为他尽忠。”
江尚书...........那还是算了吧,先帝那个平庸的脑子,怕是感受不到老夫的一腔赤胆忠心。
楚元昭把手稿递给江尚书,问:“我记得你家有两个孙儿,还在东山读书?”
江尚书家世居东山沈城,离孟城远些,幸得保存,人员伤亡有限,已是大不幸中的万幸了。
江尚书笑道:“两个混账小子,不争气得很,大的迂腐,像他爹,只知道一板一眼的死读书,另一个鬼机灵,天天就想赚钱,家门不幸,半分不肖先祖与我。”
“送进来吧,韩致要在京里住两年,这个年岁的小孩子,过个十来年,就会成为日后的国之栋梁,朝廷顶柱。”楚元昭认真的说。
江尚书笑着的嘴角逐渐凝固,捧着书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肺腑胸腔中涌进一股热流,又流向身躯各处,脑中嗡嗡作响,竭力定住心神。
江尚书正色问:“陛下,老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恩重?”
说话间,江尚书涕泗横流,不忍失仪,哽咽道:“陛下待臣的好,满朝头一份,举国唯一人,臣不敢妄自菲薄,却也深知自个品性,论能力,论才干,同僚们不知胜我几何,臣何德何能,累陛下荣宠至此。”
楚元昭深邃的眸中掠过一抹复杂,道:“大概是您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江尚书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子正失仪,不好接话,只当天子信口谈笑,陛下有心赐恩,万没有推拒的道理,天大的好事,傻子才往外推呢?
江尚书大礼跪地,叩谢皇恩,感恩戴德的说了一大车话,听得楚元昭耳朵疼。
江尚书走后,楚元昭手中拿着书却看不进去。
他忽然想到,等他和妹妹大婚后,也会有自已的孩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又是什么样的性情,女孩子像妹妹最好,不要像他,太冷静,就失了小孩子的朝气,若是个男孩,长相不要随妹妹,男孩子长得太过俊美,失之英气,定会被人耻笑,儿女果然都是债!
孩子都不见影呢?楚元昭一国天子,已经想得如此远了!!!
此刻躲在屋中,一天都不敢出门的黛玉,若得知罪魁祸首的想法,怕是提刀手刃天子的心都有了。
第 131 章 幻想臆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