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日趋平稳,连藩王们都消消停停的,假装鹌鹑,恨不得把我老实,我很老实几个字刻到藩王府门口,再一天上几封折子,表表衷心什么的。
主要是,当今帝王和藩王及宗室都没什么交情,况且,又是个强硬之君,他老子在他面前,都没什么情面,何况,如他们这等血脉已远的藩王们。
人呐,要识时务,有情面的时候,讲情面,没情面的时候,就要恪守本分,踏实当藩王就行了。
为君之道,实力不济者,才干寻常者,如先帝,需仰仗宗室,倚赖藩王,笼络朝臣,毕竟上头顶着位摄政大长公主,没准哪天昭阳大长公主,看龙椅上的皇帝不顺眼,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先帝能怎么办?只能听从,实力即代表了一切。
但当今明显没有这样的短处,人比人气死人,出身有的时候的确可以决定一切,在别人磕磕绊绊的走路,学着跑的时候,当今已经俯瞰众人了。
况且,当今这样出色,出色到令人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这一点令藩王又爱又恨,皇室得以传承,后继有人,江山绵延,总是值得欢喜的,恨当今,冷酷无情,对藩王一视同仁,不留情面。
他人的怨憎喜怒,与楚元昭无关,他并不关心,也不在乎。
宁首辅近来有一丢丢发愁,本来,帝王大婚之事,尘埃落定,宁首辅作为一国首辅是万事一身轻。
偏偏有人给他添堵,一力作保举荐的西海巡抚,和嘉安大长公主不合,双方的官司,都打到京城来了。
宁首辅面上淡定,实则内心恨铁不成钢,读书读傻的蠢货,连个眉眼高低都不会看。
气归气,朝堂之事耽搁不得,内阁并吏部商议西海巡抚人选,僵持不下,主要是陛下的新令,使得西海巡抚成为重中之重,既要有大局观,又要头脑圆滑,心思活泛,老学究是担不了这等重任的,略年轻些的,又缺乏历练,经验不足,莽撞之人断不可选。
议来议去,宁首辅忽然问兵部周尚书:“周少湖现任几品职。”
周尚书眼中有一刹那的僵硬,旋即笑意如常道:“上月才升了六品职方主事。”
宁首辅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那日想起来,这位小周公子,问我他在兵部如何,我原想着打发人去问你,回阁后,又把这事忘了。”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在场重臣皆是八面玲珑之人,一是这位周主事,入了陛下的眼,帝王有意重用他,二就令人心中不是个滋味了,也就是宁首辅和江尚书有这般体面,面圣时,陛下问询之事,都能忘?陛下还不当一回事,从不计较,体面,什么叫体面,这才叫朝堂大佬的体面。
周尚书的心里略有些不自在,这也是人之常情,两个周家本有夙愿,青城周家近些年无子弟出仕,天下之人,只知江东周家,江东周家颇有几分傲气,当年你们瞧不上我,如今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我们江东周家,声名鹊起,现青城周家重归朝堂,江东周家也只能避其锋芒了。
周尚书无声而叹,面上不露出分毫,微微一笑道:“那不如调其为西海抚军,从五品。”
宁首辅点了点头,众人也皆道妥当,陛下目光短浅,固执已见的时候,臣子不得不谏言,但陛下高瞻远瞩,卓识慧眼,估摸这位周少湖,有一二过人之处,莫非是他们不够仔细?还没看出来。
宁首辅是抱了一二赌气的心思,老臣选的人和嘉安大长公主,相处不来,那就看看陛下选的人吧,横竖一介六品抚军,真出了差池,不是还有陛下顶着吗?
周少湖在同僚艳羡(幸灾乐祸)复杂的目光,轻装简行的赴任西海。
礼部关于大婚的准备工作,基本差不多了,钦天监,及释、道两派高僧真人主动请缨,拟定了帝后大婚之日。
楚元昭易数略知皮毛,当然,他的皮毛是相对大师兄那等高人而言,实则对于大楚数位方外真人,属于碾压式的高明。
易数之学,无论是道家,还是释家,都源于春秋前奇门遁甲,占卜之术各不相同,推演,卜算之法,都循八卦之学。
楚元昭也不曾深研易数,只是他记忆力超凡,偶有不明之处,大师兄指点过他几回,茅塞顿开,易数之所以晦涩,源于传承中断。
楚元昭虽有心恢复,但他和钦天监论道后,发现并不可行,普通人的脑中,无法容纳复杂的卜数之学,而且代代相传,许多思维根深蒂固,无法逆转,楚元昭便歇了心思。
见到钦天监呈上的日子,楚元昭稍衍推算,是个不错的日子,再有这样的吉时吉辰,至少要再等六年后,遂颔首应允。
大婚之事,交由礼部,楚元昭一身清闲,黛玉同样如此,忙的是家中长辈,林家虽闭门谢客,但礼部忙碌,天下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林府上门的宾客络绎不绝,令贾敏不胜厌烦,索性与林母带了黛玉到庄上住一段时日。
林府就剩林海、林祁爷俩,林海...........每天上完朝,还要迎来送往,这日子真不是人干的。
林祁就机灵多了,喊上韩致,姬明,打着研发验器的名头,住到了楚元昭赐给他的大别院。
林海冷笑............还真是好儿子,孝顺得很,这臭小子皮痒了,等老子抽出空来,揭了他的皮。
贾敏在庄子上也没闲着,杜澜特来小住了两日,她来是为了府中姊妹的婚事,惜春尚小,杜芊、迎春、探春、都已到了年纪,因着贾瑚及林家的关系,荣府这几位姑娘,京城许多人家,都留意着呢,再有就是贾瑚的婚事。
因守孝,后不在京城,才耽搁至今日,贾瑚之婚事,俨然成了他亲爹贾赦的一块心病。
贾敏自然关心贾瑚这个侄儿,否则,当年就不会将他送给楚元昭身边了。
但问了几次,先是不急,后是再等等,前些日子,贾敏恼了,贾瑚才算松了口,杜澜还不知道。
杜澜与贾瑚关系平平,主要是两人见面次数有限,迄今为止,寥寥数面,一个巴掌数得过来,还不知道贾瑚妥协了。
三春的事好说,但贾澜的婚事,令贾敏、杜澜极为犯难,贾瑚是陛下的心腹重臣,京城无人不知,不说寻常人家,就是王公贵府也都盯着贾瑚的婚事。
京城适龄的闺秀,若论了解,没有人比杜澜更了解,贾瑚是武将,婚事就不宜在勋贵人家里找了,宗室也不能选,文臣清流就那么几位,不是订亲,就是年龄太小。
先将贾瑚之事搁下,两人商量起迎春、探春的婚事,迎春的人家,已经定了,是江巡抚的堂兄次子,已有秀才功名,迎春温柔良善,杜夫人一眼就相中了,请了江巡抚的夫人前来说合,又道日后待他们成了婚,便分家,小两口分出去安安静静过日子。
杜澜最开始不大中意江家,如迎春现在的身份,江巡抚的儿子也合适,何况,江巡抚的堂兄在户部多年,只是个五品小官,后来杜纤劝了一番,又想道迎春的性子,贵门长妇,迎春也挑不起。
其实杜澜心中更认可探春的性情,但求娶探春的人,多是小门小户的庶长子,或次子,若配了这样的人,倒白费了探春的才干。
贾敏这里倒有个人选,是太、祖一系的藩王后代,现为镇国将军,才过而立,前头的夫人生产时没了,守了两年妻孝,应郡王妃前些日子上门特特提及此事。
应郡王妃当时说:“就奔着荣府上的三姑娘来的,听说三姑娘是人能干人,我那侄儿性子是好的,只是人木讷,不善言辞,府里委实不成样子,前头只留下一个小女儿,若荣府同意,我就让我那侄儿派人提亲。”
贾敏和杜澜说了此事,杜澜笑道:“与其咱们商量,倒不如叫探丫头来问问,她如今也大了,说这些话也是无妨的。”
叫过探春来,将利害关系一应说得分明,探春垂眸思虑片刻,红着脸点了头。
透过窗棂,贾敏瞧见正和黛玉说笑的杜纤,笑道:“纤儿那丫头,你千挑百选的,都挑花了眼,我看倒不如留在你跟前,岂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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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大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