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宁就登了京兆府的大门,将一纸证据送上,并且言语凿凿,“这证据是我们家里人在那夜发现的,并且刺客武功高强,下手招招致命,的确是冲着我的命来的,不像是小毛贼能有的身手,还请大人明查。”
京兆府尹眼神复杂地瞅着堂下的雁夫人。这事儿他心里门清,是上头让他查的,也是上头让他找个理由结案的。听闻雁夫人还被接进宫去疗养,还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却不想她描着诚亲王府的令牌纹路,又跑到他这里来要求翻案。
这是……摆明了要与皇家作对么?这雁夫人……胆子也太大了。
京兆府尹自然不敢处置此事,他将事儿上报进了宫里。万福得知此事,表情略有些古怪。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底下还有两个大臣同在商议国事。万福进来不敢打扰,倒是广德帝见他好似有事,让他禀来。万福便在皇帝耳边将事儿说了,皇帝的脸色丕变。
“她何时出了宫?”
万福不想主子首先关心的是这事,“是皇后娘娘准许雁夫人出的宫。”
广德帝沉默片刻,挥退两个大臣,脸上不悦:“京兆府怎么处置的?”
万福便将小毛贼的事儿说了,广德帝气得一拍御桌,“朕让他们处置,他们就这样敷衍了事!那雁夫人是什么人,是随随便便就能搪塞过去的人么?”
万福无故被迁怒,也只能喏喏。
东聿衡气得脑门子疼。他再看一眼那白纸上描的纹路,她既然手里有这证据,恐怕也查清楚了那东西出自哪家。她跑去京兆府,不就是为自己抱不平么?好个大胆的妇人!
但是这才像她,敢在云州冲锋陷阵,不惜一死保卫景朝,忍不下自己莫名其妙地冤死。
那她可是已经知道,自己包庇了那愚蠢的弟弟,让她白白遭了罪?
脑子里蓦然忆起沈宁那比之前冷淡许多的神情,东聿衡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甚至脸皮上有些发热。
她会怎么看他?
一个徇私枉法的皇帝?
思及自己的英明被愚蠢的弟弟泼上了污点,东聿衡的怒火莫名暴涨。
“一群废物!”东聿衡站起来,气得踢翻了凳子。
“圣上息怒。”万福连忙下跪。
东聿衡在御书房来回踏步,不多时,他停了下来,粗声道:“既然雁夫人有新证据,就让京兆府去查!”
万福错愕抬头,“可是那证据……”不是直指了诚亲王么?莫非陛下真要用国法处置王爷?那王太妃……
“那雁夫人不就是要朕处置那混帐东西么?事到如今朕还袒护他,那末在那妇人眼里,朕成什么人了?”
便是雁夫人特立独行,她也不过区区一妇人,陛下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妇人的看法?万福颇为不解,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去!交代京兆府尹,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可是陛下,王太妃若是知道了,她老人家……”
“就说朕给那混账东西的教训,死不了人便罢了。”
东聿衡一拂袖,万福赶紧应声出去了。
御书房内只剩东聿衡一人,他立在窗前,皱眉望着窗外,久久,那眉头才渐渐松开。
京兆府得了圣旨,自然要依旨办案了,京兆府尹派人去与沈宁说了,沈宁皱了眉,似有些意外,李子轩却很吃惊。
没想到真翻案了,那他们是真要办诚亲王?
沈宁虽然要诚亲王付出代价,但没想到这么容易。那个皇帝……
“明个儿走罢。”她沉吟片刻,突然道。
李子轩奇怪看向沈宁,她原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但这才重新翻案,她就要走?
“反正我这一口气是出了,诚亲王怎么样我也不想知道。咱们还有重要的事,不必在这儿耗着了。”
李子轩想了想,留在这儿反而是在风口浪尖上,还不如回去。于是他点点头,起身打算交待下去,被沈宁叫住了,“韩震呢?”
李子轩这才忆起还有这重要的事没跟她说,他又重新坐了下来,“韩兄本是得来消息,说是花家之案与卫府有关,因此当日赶到长阳便想夜探丞相府。谁知见两个蒙面人杀气四溢,自觉古怪一路尾随,见二人潜入官肆厢房,听得一声女子叫唤,才觉不妙出手相助,哪知救的竟是你!他怕一身夜行人引人怀疑,便点了你的穴道离去,待褪了黑衣混入人群与我见面,才知你中了毒,于是立即为你运功逼毒,你这才保住了性命。”
沈宁听得一愣一愣的,韩震果然是她的福星啊!
“我隔了几日再见韩兄,却是听说将要远行。”
“不可能!”沈宁脱口而出。韩震指定是安顿好了花破月才为了花府之事来长阳,不可能说走就走。
“我自然也知道古怪,韩兄却缄口不言,向我辞了行便走了。”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只说是往北边去。”
“北边?”回云州吗?没道理啊。沈宁皱起了眉头。
“我回头想了许久,韩兄为人你我都是知道的,他又是当今一代侠士,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有谁会让他再三缄默?并且丢下花府之事不管,这决非他的作风,除非……”
第39章 翻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