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看向汴京主道上身骑白马的王玄策，淡淡道：“陛下，年轻时比康王殿下更英武吗？”
宋徽宗赵佶也顺着李师师的视线望去。放声大笑道：“师师，把吗字去了，不信你问问身边的二人？”
李师师婉约笑着点头道：“信，陛下说何奴家都信。”
宋徽宗赵佶少有认真盯着李师师，在听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能夺取这大宋天下这权柄，朕年轻那当世无双倜傥之姿……”
占九层，这三字拉长音，还有埋在心底的孟皇后，三字未说出口。
宋徽宗赵佶突然面如狰狞之色，一改慈眉善目的常态，那紧握着李师师的手，生生将其握出血痕，看向远处的第九子赵构，冷声道：“棋子，棋子，他与太子都是我手中的棋子，所有人都是，你连棋子都不是，只是朕的玩物。”
李师师这花满楼的主人，这才认清自己，更清楚伴君如伴虎，帝王多是无情人，自己只是漂流的浮萍，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花外衣。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碰到宋徽宗赵佶的逆鳞，让他雷霆震怒，也顺着他的视线，见到也是马上的王玄策，心里苦笑，好似懂了些。
他见到他，觉得自己老了。
宋徽宗赵佶转过身，闭着眼，深呼吸着，淡淡道：“师师，刚才朕失态了，你退下吧！”
“蔡京，此次康王亲上梁山，你以为如何？”宋徽宗赵佶低头抿一口茶，缓缓道。
蔡京正声道‘“康王殿下，敢为之人。”
“再说说天下能取江山几人？”
蔡京与宋徽宗久待在一起，本就心思玲珑的他，怎不会揣摩圣意陛下，拱手缓缓道：”陛下坐拥天下富庶之地，银钱最多，精兵将勇，陛下胸襟更是气吞万里如虎，定是名垂青史的千古帝王，书画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四域之国的国主谁能与陛下一较高下。”
梁师成若有所思后在旁附和道：“陛下之才之能，天下谁能比之，天下九鼎江山必归陛下，定如一统天下的始皇帝那般，成为千古一帝。”
也顺着宋徽宗赵佶的视线的梁师成，接着道：“老奴总感觉康王殿下那夜后，总感觉哪？有些不对劲，但直觉却告诉老奴，他，真变成另一个人，不一样的人。”
蔡京也跟着道：“陛下，老臣，也有这感觉，那夜老臣也在花满楼，只见醉酒的康王殿下，一脚未踩稳跌落楼梯，但康王殿下醒了之后，心智近妖，再也不似从前风流放荡，初次在花满楼一鸣惊人，五国策论，老臣还听说殿下在桃花坞诗社那再次展现天纵之才，再接着此次朝堂分析天下大势，再到如今亲入险境上梁山。”
宋徽宗赵佶久久未回话，许久后朗声大笑道：“两位大人，他的性子像朕，在端王府时，在众多皇子中，朕原本也是那般不起眼，韬光养晦四字不易写，做更不易。”
缓缓站起身，靠向窗台，上身探出窗外一半，伸出手好似将远处身骑白马的王玄策紧紧握紧，阴沉着脸，冷声道：“当年，朕也是什么都不争，但都争到手中，不在其位，你们怎知能吞噬人心的帝位，这魔力多勾人？”
“太子不想？郓王不争？构儿能抗拒？”
“不不不，那张椅子，这帝位，太勾人心了。”
“不生在帝王家，你们是不会懂的，这帝位离这几人最近，谁不想得？构儿，骨子里东西没变，只是以前，我们都不曾了解。”
“朕如今，不要他们争，要的是平衡，要的是臣服，朕正值壮年……”
宋徽宗赵佶脸上变得狰狞异常道：“在这天下乱局中，梁山只是一个小小缩影，五国策论时辽国和金国这两国必有秘使要与大宋结盟，把其中一国灭之，而大宋要的只是将利益最大化，谋定而后动，分而除之。”
宋徽宗赵佶缓缓转身，露出洁白的齿，但在蔡京与梁师成眼中却是猛兽獠牙那般，那笑容依旧如沐春风，淡淡道：“你们说是不是？我想和你们说的是？”
“朕，年轻时穿的戎装铠甲，送到重建的静塞军否？”
二人见过宋徽宗赵佶平静之色后，都低下头重重跪下，心中一惊，重重磕头连声附和，不敢再抬头。
宋徽宗赵佶一拂袖，转身便离开。
第91章帝王心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