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正直忠勇之人,也依旧是人,是人就会有自私的一面。
在合理范围内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甚至有些小聪明,这并不令人反感,此乃人之常情,除非是过于憨傻或者别有用心,否则这都是正常人会有的行为。
但李玄依旧是给他开了一个口子,不为别的,只因他合自己的脾气胃口,心中尚有廉耻,胸中尚有正气,所以李玄还是想点拨他一下,至于以后会不会有惊人的成就,那就要看此人自己的造化了。
齐衡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拜倒,说道:“属下齐衡,愿终生服侍左右,为主上马前卒子。”
他的投效不可谓不真诚了,李玄双手将他扶起,眼中满是对于此人的欣赏,却淡淡道:“做我侍从,也不用你如何服侍,只需记得两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我不需要谁终生投效,只要三年,三年之后,你是去是留自己做主,若去,我不拦着,若留,有我有你。”
随即他伸出第二根手指道:“第二,虽为主仆,但无需称呼我为主上,当以兄弟处之,实在讲究,称我一声公子或者少爷都可以。”
说完这些,他便住口,静静看着眼前的齐衡。
想不到李玄对人的要求如此宽容,齐衡一怔,心中却微微一暖,毕竟做徒弟和做侍从差别甚大,前者如亲,后者如犬,但李玄却丝毫都没有那般苛待于他,甚至给出的条件比收他为徒还要宽松一些。
至此,对于李玄,齐衡已然心服口服,不由再次真诚行礼,久久不语。
三日后,宋艾城外十五里的桑林边上。
李玄与齐衡各自一人一骑,才缓缓出城不久,便在官道之上,看到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便直挺挺站在官道中间,挡住了去路。
齐衡远远看到此人,若有所思,回首看向李玄,却见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缓行,便跟着一勒缰绳,将马速降了下来。
两人尚未走近,李玄便道:“我就知道。”
他说的是文道棣那回事,那日在无人田间,李玄当面拒绝了文道棣的警告,他便知道,此事不会那么容易了结。
文道棣确实碍于当今大唐帝王,不会亲自出手,但他的立场却决定他必然要阻挠李玄。
自己不能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出手,自己不能策划不代表不可以将李玄的消息透露给别人。
这宋艾城李玄不熟悉,但是文道棣却熟悉的紧。
当日兰陵大街血案,文道棣强行介入案件,朝堂之上出尽风头,同时却有一人因此从长安被贬谪出去,陷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直到如今,他都还记着当初在朝堂之上那位双膝跪地磨到出血的长安城卫府府尹,堂堂正四品上的宦海大员,一朝天子震怒,就此跌落凡尘,成了边关小城的从四品知府,要不是宋艾城在边陲城市中还有些分量,那位叫做袁和志的前大员,可能连个从四品都捞不上。
虽然李玄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他做出判断。
这才与文道棣见过面几日?对方明面上说不会干预自己,却分明给出了警告,明明表明不会出手,这便分明出现了拦路之人,李玄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些事与那位身着黑底红边问理司官服的文大人脱不开干系。
卷四 大荒乱 第三七二章 麻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