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外跪满了人，宫女内侍自不消说，几位阁老、宫中禁军也在其列。往里一走，皇后皇妃及皇子公主更是满脸忧色。
萧鹤唯自诩铁石心肠，如今站在门口竟不敢进去。
最后还是秦内侍叫了几个禁军，生拉硬拽地把萧鹤唯推进内室。
皇帝已在弥留之际。
这是萧鹤唯此次进宫以来第一次踏入紫宸殿，之前都被高皇后阻了，他就没再坚持。
他跪坐在龙榻前，发现皇帝的脸色有着病态的红润，眼睛努力睁着，手也在颤抖。
“皇兄。”
皇帝嗓子眼里嗬嗬作响，“长渡来了。”
半晌，皇帝又问：“长渡这几日不来见朕，是否在怨朕？”
“没有。”
咳嗽了几声，皇帝笑了笑，像是精神好多了，嘴唇也有了血色。“听说你在宫外有心上人了？”
闻言，萧鹤唯愣怔，不知道是谁和皇帝说了闲话，难道是秦内侍。
“哈哈，你别怪秦伍海，他可唠叨啦，在朕耳边嗡嗡个不停。朕都睡了，他还在说，烦都烦死了。”
皇帝朗声笑着，嗓音都大了许多。
萧鹤唯却心里微凉，他在战场上杀伐不断，见过许多将死之人，这样的情况或许叫回光返照。
他从怀里拿出那块白玉，递到皇帝眼前道：“臣弟无能，送出去的玉佩又给退回来了。”
皇帝目光微远，盯着这块玉佩瞧个不停，又抬手让小内侍把属于他的那块给取来。
皇帝喘息着，“朕的那块也没送出去。咳咳，可惜呐，朕是不成了，长渡，你还得加把劲儿啊。”
萧鹤唯看皇帝咳出了血，沉默着用帕子去擦拭，却是越擦越多。
皇帝握着萧鹤唯的手，看了半晌，“长渡，这些年是为兄对不住你。都是我一时糊涂，让我们兄弟离了心。”
“没有的事。”
“高氏又给你脸色看了吧？我知道她，总为我着想。提防外戚、忌惮宗室，这些年我是做得够多的了。长渡啊，这皇位不好坐。”
萧鹤唯无言。
“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咸平道密州知州沈晋晖之女。”
“噢，沈晋晖，他在任上做得不错。把他提到京里来，免得你媳妇嫁过来受思家之苦了。”
萧鹤唯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他感觉得到，皇帝的手很无力。
“我可搞不定我媳妇，还得皇兄下圣旨赐婚，把她强押入京才行。”
“哈哈，长渡，我倒真想见见她，竟还有人能为难你至此。”
半晌，又是一阵沉默。
皇帝叹了口气，“长渡，若你的心不够坚定，不如……不要把人家姑娘招惹进来。一人伤情，总比两人痛苦来得好些。”
萧鹤唯十四岁入行伍，少年英才，当时军营里的将帅皆对他刮目相看。
其麾下的青羽卫战功赫赫，为大顺朝出生入死，保驾护航。世人皆知，平江王军所到之处，不损毁屋舍，不欺凌百姓。
因此收复失地时，部分百姓甚至夹道欢迎。
先帝只有今上和萧鹤唯两个儿子，时间久了，人们发现平江王似乎比今上更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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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人间悲喜不相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