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完,她又给江宁碗里也加了菜。
苏立满腹心事,他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用尽量平静的语言告诉他们过去三年发生的故事。
他本不姓苏,也不姓江,他只是辰光市孤儿院的一名孤儿,从他有印象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
他从小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可又偏偏聪明过人,小小的他格格不入,经常受到其他孤儿院孩子们的攻击。
曾经他被一对夫妻看上收养了,但他沉默寡言,不肯说话,夫妻认为他有缺陷,没多久就把他送回了孤儿院。
后面也常有夫妻看上他可爱的脸蛋,想收养他,但无一例外,他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三番两次被退回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平静的生活呢?
在大人们的默许下,孩子们开始肆意欺负他,除了一张脸,在衣服的遮盖下,看不见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
十岁那年,他忍不了了,还击了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然后逃离了孤儿院。
他像野狗一样在街头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天,没人找过他,他只能翻垃圾桶,吃别人倒掉的剩饭残渣。
江父江母在一次来辰光市办事时遇到了在垃圾桶里翻食物的他。
他们眼中的善意,居然让他放下了防备。哪怕被抛弃过,他还是想赌一赌,他不信老天真的那么残忍,他跟他们回家了。
第一次见到江宁,她就像童话书里的小公主,纯净可爱。她看着脏兮兮、臭哄哄的他,没有半分鄙夷,只是好奇地问爸爸妈妈他是谁。
他们告诉她,是哥哥。从此,他在江家住了下来。
最初两个月,他不肯也不愿说话,没有人强迫他。他们也曾经以为他有缺陷——是个哑巴,但却从没想过抛弃他。
江父江母商量了很久他的名字,该叫他江礼还是江峰?礼,即是上天送来的礼物;峰,即希望他犹如山峰一般巍峨雄伟。
两人拿不定主意,来问他。
那时候,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叫小立。”
江父江母很惊喜,他们以为他是个哑巴。
虽然没有选他们取的名字,但江父很开心地说:“小立好。立身是为人处世的根本。”
从那以后,他叫江立。
十岁到十二岁,那是他最快乐的三年,他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妹妹,这三年比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美好。
可是,还是有人出现,打破了平静的一切!
小升初前夕,苏立被陌生人绑架,对方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他说他是爷爷。
爷爷?不,他不是爷爷,是土匪,是强盗,是他绑走了他!
做了所谓的亲子鉴定后,他不问自己的意愿,也不放自己与江家告别,便带走了他。他反抗过,受到的只有毒打和威胁。老人说,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江家家破人亡。他不是人,没有人性,更没有情感,他不需要孙子,只需要一个有血缘的后代。
苏立想到这些,心中冷笑。开始半年,他每晚都会做噩梦,仿佛一觉睡醒,他还是江立。后面,他明白了,只有韬光养晦,才能厚积薄发。他怀疑过自己并非苏家后代,也偷偷查过他与苏老爷子的dna,可是,事实令人失望。或许他要感谢因车祸而亡的亲生父母和哥哥,不然苏老爷子怎么可能把苏家交给他?
面对和善的江父江母,苏立隐瞒了三年的苦楚,还有自己为什么能来辰光一中、来江家的原因。他只淡淡地笑,告诉他们当年自己遇到了亲人,因为仓促和其他原因,所以不得已一走了之。
吃过晚饭,江母带着苏立来到江宁隔壁一间房。
推开门,苏立本已学会的铁石心肠又变得柔软起来。
房间里的陈设和三年前自己房间大差不差。江母走进房间,拿出衣柜里的被褥给他铺上。那被褥还是三年前他盖过的那床啊!
“这被套啊有些旧了,等国庆回来妈去买一套新的,明天啊我们一起回花溪,大哥见了你肯定也高兴。”江母一边铺床一边絮叨,“花溪的老房子去年重新装修了,你房间都还在呢,你回家以后…”
苏立打断了江母的絮叨,“妈,国庆以后我就不能住这儿了…”
江母抖被子的手一滞,几秒后她才开口:“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北苑小区。”
江母一听,北苑小区不是辰光市最贵的学区房吗?
“哦,挺好的,挺好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苏立拉住江母的手,“挺好的,苏家很富裕。妈,我很好,对不起…”
江母嗔怪地拍拍他的手背,“傻孩子,跟妈道啥歉?”
苏立第一次用自己高大宽厚的臂膀抱住了面前这个柔弱矮小的妇人。
江母离开后,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摸索着,目光所至都是他内心深处最美好的。
房门传来“咚咚”声,门没有反锁,一个女孩的头通过半开的房门探了进来,“哥,你没睡吧?”
江宁偷偷摸摸背着手走进来,快十一点了,江父江母早已睡下,明天还要赶早班车回花溪乡。
苏立静静地看着她,一瞬间,他好像还是十岁的那个脏孩子,看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位小公主。
江宁从背后探出手,是一个样式老旧的盒子,她睡不着。
“哥,我们来下飞行棋吧。”
棋盘展开,时光倒退。
三年前,他们是孩子,三年后,他又变回了孩子。
第10章 苏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