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盐城的,他只记得自己为了夺回杨歆若的尸体杀了很多人。
他浑身是伤,从逐日身上跌下来时还拼命护着杨歆若的尸体,不想再让她受半点伤害。
下雨了,似这贼老天也在同情他的境遇,落泪?那是虚妄,最多算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面无表情地抱着杨歆若的尸体,任凭瓢泼大雨冲刷着浑身伤口,不痛,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木然地走着,小心翼翼,深怕惊醒了熟睡中的杨小花。
“小花,安心睡吧,我会坚守本心,你是死得其所的自在之人。”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
他不认为任何事都可以用对错来衡量,因为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个自己的对错标准。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个对,不需要旁人赞同,更不受任何指责与议论,同时,他也不会强加给任何人。
我只信奉自己的对与错。
他恍惚记得,这里属于长江上游的江北地区,逐日驮着他足足跑了一天一夜,距离中原已有近两千里之遥。他将杨歆若安葬入土,木然地用夏蝉刻了块碑立在那里,驻足良久,待自觉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方才寻了个山洞避雨疗伤。
雨一直下到傍晚尚未有停下的趋势,姜无厌盘膝坐在山洞口,升起一堆火,听着雨水拍打地面与树叶的声音,他需要平复自己的心境,报仇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他背负的太多太多。
他自开智以来便一直想着活个明白,这个“明白”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似乎就是一种本能,又似是思维本身想要弥补这十二年来的缺陷,正如师父陆真仪所追寻的道一般,一切自有道法,自有规律,自有如来的规矩。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皆是如来之法,从如实之道而来。从与不从都要敬畏。可事到临头,父亲的大义,杨歆若的不屈都让他心生悲痛,久久未能平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任何一个无情皆因未被触碰到那个点而已。
玉虚功的吐纳之法有凝神静气之功,他闭着眼一遍又一遍的行功,但脑海中却怎么都抛不下杨小花临死前的那个如花笑容。
书上劝人说“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为法,如是,又当如何?还是有情为本。“噗!”一口血怎么都压制不住,从喉间喷出,气郁攻心,他已伤心到了极致。
心绪再也压制不住变得彻底混乱,他的身体似乎已将玉虚功的吐纳之法变成了惯性,开始不用控制地自主运行起来。
残留在口角的血水顺着下巴缓缓滴落,玉虚功越运转他脑中关于杨歆若之死便越清晰,然后是父亲两鬓新添的花白与那视死如归的壮烈情怀,京城外的惨烈厮杀,盐城中蛮兵杀人食人的残忍画面。
一幅幅染血的画面侵蚀着他的心神,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身体如火烤一般炙热难当,陡然睁眼时,一股滔天戾气扶摇而上,惊得逐日趴伏在地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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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情为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