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之多寡,决定实力强弱。其余一切皆是兵的附庸,国强然后富,则能横行天下;国富然后强,却无非是给天下人提供一块待宰割的肥肉,命运恐比贫弱之国还要次之。”
“国如此,个人也是如此。君侯若想保得富贵,其余皆可弃,唯有一条不可弃,即是兵。近看诸吕覆灭的旧事,若非吕禄蠢笨,交出北军兵权,即使齐王发兵,鹿死谁手却不可知。丧了兵权,一切便是虚的,看起来或是横行一时,但是却如树木中空,疾风之下,必逃不过覆灭一途。”
“韩某这两个建议,还请丞相三思。”
刘平当先拍案道:“好,韩大人果然是计谋之士,这两个建议,我以为甚善。”窦婴微笑着捋须道:“韩大人所言极是,老夫钦佩。”
韩安国的建议,总结两点,不争无益之名,要夺死生之道。而死生之道,即是兵权。
窦婴此时对韩安国也是起了几分敬意,暗道刘平果然没看错人,此人有大才,可以当大用。
窦婴接着道:“那以大人之意,何以掌兵呢?”窦婴的意思是说,太平盛世的,如何才能让兵权抓在大臣手里呢。
刘平先道:“借力。”
韩安国道:“平王子所言极是。正是借力。太平之世,大臣掌兵,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覆灭的征兆。狡兔已死,猎狗若仍龇牙咧嘴,不是自找被烹煮的下场吗?因此,只有借力。”
刘平笑道:“韩大人自然是指借匈奴之力了?”
韩安国点头道:“正是。不过,此事还需良机,目前时机也不甚成熟,我大汉的势力仍是不足以荡平匈奴。冒然挑衅,恐遭祸患。因此,丞相还需少安毋躁。此时,一时也还不至于变生肘腋之间。北军控制在程将军手里,南军有一半在平王子手中,当可保眼前无虞。日后可待良机,相机而动,毕其功于一役。”
刘平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我等万不可因私人之利,不顾国家兴亡。目前若冒然挑衅匈奴,恐遗祸天下。”
窦婴也点头道:“对匈奴用兵乃是影响国运的大事,必须慎之又慎,岂可因个人小利而妄为。”
三人虽为自己谋身,却也都是谋国之士,并非为了自身而不择手段之人。有些人,为了自己的权位,为了自己过得舒坦,哪还管天下人死活,屈膝事外,自认儿皇帝的有,穷兵黩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也有,若让后世评论,二者皆非善类,皆属等而下之之人。
不过刘平心中也暗暗订下了个期限,那自然是要在刘彻揽权之前。若能手握兵权,开疆拓土,有益于皇汉,那便称不上是与刘彻在做对。自保之余,更能有利于天下,为何不做?刘彻做得,刘平做不得?
不料,机会倒来得比刘平所想的还要早了几年。
数日之后,皇帝任命韩安国为北地都尉。
过了几月,秋八月,经刘平建议,皇帝又调韩安国回京,任右内史,掌治京师。韩安国毕竟是能人,上任伊始,就使京师治安与风气为之一新,刘彻即便知道他是窦婴的人,此时也对韩安国颇为信任。
秋十月乙卯,刘平受韩安国相邀,去韩安国的府邸赴宴。这些月下来,他们三人隐然已成联盟之势。窦婴以丞相之尊,插手朝廷人事,布局人脉,刘平和韩安国则隐为谋划,其中刘平又在军中施为,以卫尉之尊,树立军中威信。三人虽未明言,却已有共同进退的默契。
第二十八章 伺机而动(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