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说道:“久闻闯王大名,仰慕多时。”
李自成说道:“李公子,我听说你很早就为我们义军筹集经费。这个恩情,可如何相报?”
李信说道:“微薄之力。何恩之有。大家都是为了救黎民百姓。”
李自成说道:“说得好!李公子,以后就靠你来扶佐了。”
红娘子对赵晋说道:“赵兄弟,大家何不一起在闯王帐下,干一番事业。”
李信对红娘子使了个眼色。
赵晋一声不吭。
李自成笑道:“没关系,大家目标一致。都是盟友。”
刘宗敏冷笑道:“是不是盟友可不一定。我听说赵掌门不许嵩阳派与朝延为敌。”
李自成说道:“赵兄弟,难呀!朝延容不下我们吗?官逼民反。你迟早还得走我们这条路。”
从闯王军营回来,赵晋一言不发。他在想着刘宗敏的神药。
宋献策把牛金星拉走,说道:“牛兄弟,你看李闯王此人如何?”
牛金星说道:“此人英雄气概,无人能及。闯王之名,名不虚传。”
宋献策说道:“正是,我观此人面相,有王霸之气。倘若得智士相助,必成大事。”
牛金星道:“正是,我观李信此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闯王得其相助,再加上那刘宗敏展示的神药。此番天下之争,闯王赢面极大。”
宋献策叹气道:“可惜赵掌门不听我们相劝。不然以嵩阳派的底子,赵掌门的武功人品,再加上我们精心服佐。闯王未必就争得过我们。”
牛金星说道:“宋大哥真是深谋远虑。我尚在想如何推翻大明,你却已经着眼于谁夺天下了。”
宋献策说道:“大明之亡,已成定数。悬念只是何时而亡,如何而亡。”
牛金星说道:“小弟有个念头,不吐不快。”
宋献策说道:“牛兄弟不说我也明白。我也正是为此事跟你商量。赵掌门一意孤行,而大权又在那些武林人士手中。我们在此毫无出息可言。咱们不如离开嵩阳派,投靠闯王去算了。”
牛金星道:“只是如何向赵掌门开口。况且我们三心二意,闯王那边说不定会看不起我们。到时候两面不是人。”
宋献策道:“闯王那边正缺人手。关健是如何让闯王明白我们的本事。倘若他觉得我们平平无奇,自然不会对我们感兴趣。要是他明白我们能扶佐他成就大业。我不信他会拒绝我们。”
牛金星道:“宋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要做几件大事让闯王刮目相看。”
半夜时分,号角声响,探子来报,整个山谷被官军所围。前后出口都被堵住。李自成饶是久经百战,也颇感焦急。
红娘子说道:“闯王,我们现在有三支大军,大家拧成一股,朝一个出口冲去便是。”
李信道:“不可如此莽冲,敌军早已料到我们会作困兽之斗。一定早已作好准备。”
刘宗敏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对手相战。”
李自成看向赵晋,说道:“赵兄弟意下如何?还是不愿与朝延为敌?束手待缚?”
李信道:“闯王,赵兄弟早就杀了不少官军了。”于是把前几天助自己解围之事说了下。
李自成说道:“那你还说什么不想与朝延为敌?来,我们齐心合力,大战一场。老虎不发威,还当我们是病猫。”
牛金星问宋献策道:“宋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宋献策说道:“这有何难?”
刘宗敏看宋献策个子矮子,口气倒挺大,说道:“既然这么容易,那你们嵩阳派一家给破了好了。”
宋献策道:“破了如何?”
刘宗敏道:“你们若能单独破敌,砍我脑袋便是。”
宋献策说道:“好,破不了一样砍我脑袋。”
刘宗敏冷笑道:“破不了你们哪还有活路,还用得着我来砍你头?”
宋献策对赵晋抱拳道:“赵掌门,你说句话,破是不破?”
赵晋笑道:“不得不破,不然岂不是坐以待毙?”他知道宋献策的本事,更恼刘宗敏目中无人,想杀杀他的锐气。
李自成看这矮个子这么大的口气,也想见识见识他的本事。说道:“这位兄弟若破得了敌军,我赏银五千两。”
赵晋说道:“好,你们且在此等候。看我们如何破敌。”
宋献策当即命人趁黑砍柴草,铺在山谷之中。赵晋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马上组织一支队伍,命令他们向山谷外冲去,若与敌交手,稍作斗争,便往后逃来,边逃边扔金银财物。
宋献策看到赵晋布局,甚感佩服。心中暗叹,此人真是不要多得的人才,无奈无心争夺天下。
牛金星亦明白他们的意图。其他人则看得云里雾里的。
大军在山谷中铺好干枯的柴草后,就往两边设伏。
先遣队走到山谷外,发了一通弩箭,而敌军还以大炮。爆炸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嵩阳派的人赶紧往后撤。那些官兵为了鼓舞士气,规定杀敌一名,赏银五两。一轮炮击之后,对手溃败而逃,官兵都迫不及待的追过去割死人的首级,以便换取赏银。
一大群人疯狂而冲。但是进了山谷,却看不到一个死人。正泄气时,忽然有人看到了丢在地上的银子。马上捡起来。
看到有现成的银子可捡,所有人都打着火把找起来,后面的人听说前面银子满地,也都按耐不住。连炮手也扔下火炮向前冲过来。
后面的军官还看到士兵们蜂涌而冲,还以为奖赏制度起效。很是得意。这样所有的军队都开进了山谷。到了山谷深处,忽听一声喊杀之声,万箭齐发,官兵纷纷倒地,手中拿着火把掉在地上,引燃了铺在地上的枯柴。四处着起火来。
同时,火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火光四起。
大军乱成一团,赶忙往后撤。但是后路也被大火封住。转瞬之间,山谷烧成一片火海,成为一个人间地狱。柴火的呼啸声,士兵们的惨叫声,如鬼哭狼嚎一般。
李自成看着面前一幕,顿时对宋献策大为敬佩。而一旁的刘宗敏则目瞪口呆。破敌之势已成,他头上的脑袋可要不保了。
等大火烧尽,天色已明。
赵晋对刘宗敏说道:“刘将军,我们已经破敌。就看刘将军有没有胆量破自己的脑袋了。”
刘宗敏脸色铁青,手捏着刀,不知如何是好。
李自成白了他一眼,说道:“好啦!吸取个教训。以后别再看不起人。”他对赵晋说道,“赵兄弟,给我个面子,这颗脑袋我花钱买了。上次有人出五千两银子买他人头,那我这次就给你五千两。再加五千两给这位兄弟的奖赏。”
赵晋抱拳道:“多谢闯王。”
宋献策则来到李自成面前说道:“闯王,这五千两赏银我不要了,只求你一件事。”
李自成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比这五千两银子还值钱,说来听听。”
宋献策道:“我只求在闯王之下谋得一职。”
李自成刚才看到宋献策足智多谋,求之不得,当下大喜道:“兄弟若能为我谋事,真是天助我也。”
宋献策回头对赵晋道:“赵掌门,嵩阳派意在安民,而我欲平天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能与你们分别!”
赵晋早知宋献策心意,抱拳说道:“如此正好,宋大哥如鱼得水,必能成就大业。”然后他又回过去对门人说道:“各位兄弟,我嵩阳派的宗旨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有此意者可留下。谁若欲打天下的可以自由离开,我决不为难。”
此言一出,牛金星先站出一步道:“赵掌门,如此甚好,与嵩阳派的发展也有利。就此别过,以后大家还是兄弟。”
牛金星一离开,其他人都纷纷跟着离开,二三万人马大多数都选择跟随闯王打天下。李自成看到这个情景,心中狂喜,转眼之间,这么多人投靠自己。而赵晋也一点不感到难过。这些日子一直困于嵩阳派的定位问题,想不到解决之策。此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原本就没有争权夺势的念想,所以权势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文。于是从多势重他并不因此感到得意,势单力薄他也不感到失意。唯一盼望的是与嵩阳派的门人们喝酒吃肉,自由自在的生活。要说有点追求的话,就是企求百姓安康。
赵晋带着数千门人与闯王告别。李信,红娘子,宋献策,牛金星一直送他出了山谷。
这一天,大队人马来到一个集镇。由于担心人多目标太大,引起官府的注意。赵晋让大家在野外驻扎。自己独自一人进去。但是一进集镇,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大白天,一个集镇里面空无一人,这情景倒也吓人。
经过一家宅院,忽听门吱的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家丁,对赵晋抱拳道:“可是嵩阳派的赵掌门?”
赵晋道:“正是在下。”
那家丁说道:“我家主人有请!”
赵晋随家丁进了门。来到客厅,客丁请赵晋坐下,便出去了。
但是久久不见主人出来。这一下赵晋有点慌了。他想莫非又是金龙帮给自己安排了一场杀局。
正狐疑时,外面进来一个下人,端着茶点进来,赵晋一看,却见此人虽着下人衣服,但是长得眉清目秀。颇生好感,道了声谢。
再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胖子,说道:“欢迎赵掌门。”
赵晋起身道:“这位是?”
胖子旁边那个端茶的下人说道:“这位是我家老爷。”
赵晋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胖子不语,那下人接着说道:“我家老爷无名之辈,说出来赵掌门也不认识。”
赵晋皱眉说道:“人的名字就是用来唤叫的,与认识不认识有何相关?”
那下人说道:“你叫他胖子便是。”
赵晋心想,这下人好生无礼,叫自己主人为胖子。他笑道:“哪有人叫胖子的。”
那下人说道:“我们一直都叫他胖子,胖子就是他的名字。”
赵晋心想,这下人真是没大没小,但看那胖子,一言不发,恭恭敬敬。
赵晋又问道:“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那端茶的下人说道:“我家老爷想请你做个生意!”
赵晋心想,你家老爷一言不发,看样子倒像你是老爷似的。于是问道:“什么生意?”
那下人说道:“听说嵩阳派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我家主人有点财富,怕被你们劫掉。于是想提早跟赵掌门来个交易。”
赵晋说道:“如何交易?”
那下人说道:“我家老爷生意颇广,与远近的生意人都有来往。我们知道哪家有钱,哪家没钱。你们嵩阳派欲济贫,就得杀富,欲杀富,就得先知谁家富。我们把名单提供出来。你们过去办事。所得财富我们拿一成,如何?”
赵晋心想,这家人真会赚钱,这个法子都想得出来。于是笑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你家越来越富了?”
那下人说道:“再富也比不过你们嵩阳派富。”
赵晋道:“我有一事不明,我进这个集镇,为何除了你家之外,空无一人。”
那下人说道:“因为整个集镇都是我家的。”
赵晋这下听得傻眼了。
那下人说道:“赵掌门对我们提出的生意可有兴趣?”
赵晋道:“如此一来,我嵩阳派岂不成了你们赚钱的工具了?”
那下人哈哈笑道:“赵掌门果然讲原则。不简单!”
赵晋起身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我看阁下才是这里的主人吧!”
那下人说道:“哪里哪里,小的只是一个端茶的小人。只是不知这端茶的水平比赵掌门如何?”
赵晋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这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崔大海家的女子,那日赵晋扮作端茶的下人,她今日也有样学样起来。
赵晋说道:“原来那日强请火神爷的正是阁下,失敬失敬!”
那女子一见被赵晋认出,脱去衣帽,展现出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出来。那胖子知趣的站起来。女子坐了下来,笑道:“没料到堂堂嵩阳派掌门在火神爷家端茶。如此排场,这火神爷还怎么请得动。”
赵晋说道:“火神爷善做火器,不知你们请他过来为何?这火器对官府有用,于你们有何用处?”
那女子说道:“天下大乱,到处都是强盗,我们这些富人总得找点手段来自保。”
赵晋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那女子说道:“你们嵩阳派还要杀富济贫呢!我们岂能不怕?”
赵晋说道:“你明知我们嵩阳派杀富济贫,却在我面前再三炫富,可见并不担心。嘿嘿,那日所见,阁下手下个个武功高强,江湖上怕是没多少人敢惹。”
那女子笑道:“我这些下人,平常就是打打杂,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本事。听说赵掌门武功高强。正好一试。”他对旁边胖子说道:“胖子,机会难得,让赵掌门调教调教。”
胖子应了一声,来到赵晋面前,抱拳说了句承让。然后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一点也看不出他如此肥胖的身体,身手如此敏捷。
赵晋抬头看胖子的身子已经在房梁下面,那堆肥肉突然旋转起来,往下掉下来。看得赵晋眼花缭乱。
赵晋不知该往何处相躲。情急之下,身子倒地一滚,只听轰的一声,胖子的身子压在赵晋刚才所坐的椅子上,椅子被砸得纷碎。连地下的地砖也碎成一片。
赵晋起身,也很是狼狈。出道这么久以来,从没见过这种打法。
那女子对那胖子怒道:“叫你跟赵掌门过过招,你为什么跟椅子过不去?”
胖子听到主人不满,又欲跃起。
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可经不起你破坏。”
赵晋笑道:“这位兄弟的肉弹,比火神爷的炮弹历害多了。何必废劲去请那火神爷。”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人,正是上次用手掌挫捏金锭的大汉,赵晋认得此人叫何真。那何真来到女子旁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那女子听了脸色徒变。起身道:“赵掌门,在下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下次再找你谈生意。”说着就往外走去。连自己的家也不顾了。
赵晋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女子说道:“你识得我人便是,名字又有何用?”话音刚落,早已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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