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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安和陈南星[1/2页]

少年游 暮桑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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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溪从小到大在十里八乡一共出过两次名,一次是初一的时候因为参与打群架而臭名远扬,还有就是这一次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而被人所议论,从此声名鹊起。
      可笑的是大家议论的不是晴溪这孩子多么聪明伶俐勤奋刻苦考出如此好的成绩,大家议论的是晴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样的孩子都能考上高中?或者是老天不知道在老师批改试卷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竟然比自己家的孩子考的都好,还是她的成绩就是作弊而得来的?
      你他妈的放狗屁……晴溪每次听到这些话都想痛快的大骂一声,都提倡创建文明城市了,大街上比锅台上都干净,去哪里找狗屎给你踩?随即想到这些人里面还包括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声声憋住没骂出来。
      晴溪出生在一个小的在省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村庄里,这里的经济条件不怎么好,更别说教育水平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淮安高中,全乡也进不去几个,但晴溪就那么出人意料地考进去了,让那些自认为自己孩子聪明勤奋却不幸名落孙山的家长怎么过呢?所以,只能在嘴上过过瘾。
      但晴溪从心里觉得自己之所以能考进去是上天注定,后天修为。
      天知道从一个看见课本就打瞌睡的小痞子华丽丽地蜕变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的好学生是有多难。
      过去整整两年里,她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当漫漫黑夜吞噬了万家灯火,无边的寂静沉淀了一天的喧嚣,陪她的是跨不过的书山题海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苦丁茶。
      晴溪苦笑着摇摇头,这些人只看见别人荣耀的光环,何曾在乎过成功背后的血泪。他们在乎的只有他们自己的付出是否得到了到了等价或更高的回报。
      的确,他们只在乎自己。
      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诋毁别人的来之不易。
      只有林安一个人,晴溪觉得无论她取得怎样的成就,都只能让人心服口服。
      晴溪清楚地记得,初二的时候那个长得胖胖矮矮的班主任意气风发地对全班同学说:“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只有林安和陈南星最有可能考上淮安高中,如果你们能有他们十分之一的好学劲,也不用愁考不上高中了。他们俩个就是好啊,聪明自不用说,可人家还很努力。你们说说在他们面前,你们怎么还好意思玩?我都替你们没脸啊!”
      那语气好像林安是她女儿,陈南星是他儿子一样。可事实是林安和陈南星连他的学生都不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她老班就能如此自豪地大肆夸赞他们,贬低自己的学生。
      很长时间以后,晴溪才明白,只有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才会对你如此地恨铁不成钢。
      我骂你,只是希望你学有所成,站在别人的世界之上,虽然方法不对。
      但当时的同学有谁能懂老师的这一片苦心呢,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讨厌的就是大人们拿自己的不足之处与别人对比,他们需要的是肯定和信任。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也许转身之后再也看不见那个站在讲台上处心积虑骂他们不思进取的人。
      所以包括晴溪在内,大家都没把老班的话放在心上,还在老班意气风发的讲述中,全班同学不屑地“唏”成一片。
      老班这时就会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道:“狂妄小儿,不可教也。”
      总会有调皮的学生嬉皮笑脸对老班说,好学生长大之后都远走高飞自己享福去了,谁还会记得您老啊,我们以后还能时不时地给你掂个酒,买个菜,让您老安享晚年。
      老班一声怒喝,胡扯,忘记我,我也希望你们过的好。
      然后嘴角崩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一副想笑又忍耐住不笑的样子,晴溪看了都替她别扭。心里想:靠,想笑就笑呗,这幅鬼样子我看了都替你难受。晴溪没说可有些学生心直口快嚷了出来。全班一阵哈哈大笑,老班两眼一瞪,嘚嘚地走出了教室。
      后来,陈南星以全县第五的成绩考进了淮安一高,而林安的分数只是刚刚跨过淮安高中的分数线,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发挥失常,让很多老师和学生都唏嘘不已。
      林安是晴溪见过的学习最认真的人,做广播体操的间隙里她都会带着一个小本本侯操,上厕所都会带着英语单词本,每次晴溪路过她班的窗前都会看见她在低着头写作业。反正只要晴溪能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在学习。喧嚣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旁若无人地埋头苦读,她就像生活在大家的世界之外,不理繁华,无视荒芜。
      晴溪一度认为这个人生下来就是学习的。而且她的成绩也往往是全校第一,陈南星第二,晴溪只是有时候跟在他们后面。
      可是这一次他们考的实在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晴溪去学校看成绩的时候,知道自己考了全县第一名,老师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停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自言自语道:“好啊,好啊,有出息了……”
      好啊,好啊,好你妹啊,这才考上高中呢,离大学校门还远着呢,虽说考进淮安高中就等于一脚跨进了重点大学的门,可另外一只脚还在门外呢,有多少人因为门外的那一只脚被永远的留在了重点大学门外,晴溪腹诽。
      虽然这样想,但当所有人或真心或虚情地恭喜她的时候她也不是不高兴的。
      可知道了林安的分数后,她最初是不相信,后来是汹涌而来的莫名其妙的悲伤。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上天太不公平,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偷走了林安的第一名,或者是两个人都为了同样的理由拼命学习,但是上天却没有给予林安应得的回报。
      谁知道呢?
      回家的路上,晴溪心不在焉的骑着自行车,正在走神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快撞上了一个人。她大叫一声,慌忙刹了车,还好没撞上。
      晴溪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抬起头看见林安正在转过身,对着自己笑的一派清明。
      “晴溪,你想谋杀不成,骑个自行车,都想撞人。”林安开玩笑道。
      晴溪想过林安会悲伤,再不济也会失落,可没想过她会笑的如此坦然。所以她一时竟愣的答不上话来。
      林安走到她旁边,抱着书的手腾出来一只,在她眼前晃了晃。见晴溪还是没反应,就大声喂了一声。
      晴溪回过神来,看着林安的笑脸在眼前晃,比六月的阳光还要耀眼。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难过是如此的多此一举,虽然自己真心的为林安难过。
      刚才别人在议论林安的时候,说她考试时候的心态不好,说她其实没有别人看到过的那么努力,说她之所以以前考那么多是因为每次去办公室拿试卷的时候偷看过答案……
      一直在班里安安静静的晴溪,冲上去就和她们吵了一架。她大声质问她们,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林安,她考的再不好也比你们好。小考的时候她去办公室拿试卷,大考的时候你他妈的提前印答案给她啊?她心态没你们的好吗,人家临考前还在心平气和的给你们讲题呢,她再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们在这儿嚼舌根。
      旁边的长舌妇顿时就惊呆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的晴溪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晴溪已经离开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眼睛的伤害。
      她们只能后知后觉地说晴溪,靠,发什么神经啊,第一名了不起啊。还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呢?
      的确,第一名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晴溪是第一名,而且是她们无法企及的第一名。
      晴溪的心情突然就开朗了很多,不管怎么样,林安还是林安,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是林安。多年以后,当人们想起林安的时候,她的努力,她的坚持,都是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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