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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冬日的火焰[1/2页]

少年游 暮桑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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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日历一页一页地撕去,太阳一次一次地落下又升起,白石灰墙上老旧的挂钟滴答滴答流淌着时光。在这个安静的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小村庄里,陈南星安然地度过了四个月。
      2002年元旦来临的时候,陈南星后知后觉地发现离开喧闹繁华的城市已经那么久了,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地方,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度过了小半年。没有想象中的坚持不下去,没有预料中的无聊。
      天黑了,就在万籁俱寂中睡去。天亮了,就在犬吠鸡鸣中醒来。无聊了,就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放牛捉鱼。这四个月过的竟然比在大城市里还要舒心快乐。
      这四个月里,陈南星每天路过林安家门前都要喊她一起走,有时候林安要洗碗,他就在她家里等她,他礼貌地管林安的姥姥姥爷叫姥姥姥爷,两位老人都很喜欢陈南星,一来二去,林安的姥姥姥爷都把陈南星当外孙看。
      陈南星的爷爷是乡里有名的大夫,他为人很好,村里有人看病拿不起钱,拖着欠着,他也不要。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欠他家的医药费。大家都不说,也没人捅破,逢年过节,就给他家送去一点收获的成果,有水果,有蔬菜,有粮食什么的。他也不推辞,乐呵呵地接受。
      陈爷爷给林安的姥姥看过给多次病,当然,其中有很多次,陈爷爷都没有收他家的钱。
      林安有时候去找陈南星,南星的爷爷就让林安捎一点养胃的中药,给她姥姥熬药喝。林安从心眼里感激陈爷爷一家人。
      两家的感情从陈南星来了以后,好上加好了。
      元旦放三天假,陈南星不知道怎么过,就想去林安家找林安商量。还没走出家门,大头就带着豆子,云秧和妞妞等人来叫他。噢,对了,大头就是当初以傻大个捉弄陈南星的那个人。不过,在这个地方尤其于孩子而言,哪里有长久的仇恨。陈南星进屋穿件外套就高高兴兴地跟他们出去了。
      路过林安家门前的时候,陈南星扯着嗓子叫林安,林安正在扫地,拎着笤帚走到大门外,刚想对南星说不去了,姥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笤帚,笑着说:“我来扫,你快去玩吧。”
      林安刚想说自己不想去,旁边一个人拉着自己的胳膊往外走,一边拉,一边说:“走吧,走吧,在家多无聊。”林安拉扯不过陈南星,和姥姥说了一句,就跟着陈南星出了门。
      自从好人缘的陈南星和村里的伙伴们打成一片,陈南星不管和他们去哪儿玩都要带上林安,刚开始林安不自在,别的小伙伴也不自在。后来久了,大家都习惯了不讲话的林安,林安本不是刻意躲避热闹的人,也习惯了除了陈南星没人理她的相处。小伙伴们得了什么东西都不忘林安一份,林安也不拒绝,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也没人打扰林安的沉默,反正大家相安无事。
      大家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去吃烤土豆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冬天的乡村更加安静,大人一般都在家里,做家里的活计,很少有人出来。厚厚的落叶都被风吹到了柏油马路的两边,树上光秃秃的,偶然看见一两片不舍得离开树的枯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向北转个弯,走在土路上,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冬小麦地。低下头,浅浅的冬小麦,绿盈盈的绵延而去,铺天盖地。抬起头,澄澈的天空,蓝盈盈的飘忽悠远,无边无际。陈南星也是在这里才知道,冬天的颜色,除了白和枯黄,还有肆意的绿。
      在这片麦地中有一片被遗弃的土地,上面是废弃的养猪场,规模不大,但却是他们的乐园。前几年,有个年轻人怀揣着发财梦在这片土地上建了这个养猪场。不幸的是,那一年猪肉价格大跌,跌的这位热血青年赔了老本,欠了一屁股债。他留下这个养猪场出去闯荡,据说发了一笔横财,在广东开了一家很大的酒店,这块地也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个记载着年轻人晦暗失败的养猪场经大头他们改造,变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
      据说,三年多前的某天大头路过这里,不知发什么神经,指着破败的养猪场,雄心大发地说:“老子要把这里改造成天堂。”
      大伙被它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搞糊涂了,豆子傻乎乎地接了一句:“老大,天堂不是这样的。”
      大头恼火地瞪了一眼豆子,恶狠狠地说:“谁他妈告诉你天堂不是这样的,你见过吗,见过吗?”他伸出手来,不住地拍打着豆子的头,“老子这是比喻,比喻你他大爷的懂吗?没文化真可怕。”
      豆子被他骂的不爽了,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天堂本来就不是这样的。”
      大头眯起眼睛看着豆子,脸上的戾气退隐而去,贼笑着说:“不错,好小子,有进步,敢和我顶嘴了。男人嘛,就不应该忍气吞声,不应该低人一等。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们,都他娘的给我欺负回去,要不然别说是我大头的兄弟,我丢不起那人。”
      他指着猪圈大门前的石头,对豆子说:“去,把这块石头挪开,老子要进去视察。”
      豆子跑两步回过头对大头说:“老大,这里改造好之后能不叫天堂之类的吗”
      大头说:“你他妈真是……”
      还没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大手一挥说:“好、好、好、不叫就不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吧”
      豆子屁颠屁颠地跑去搬石头,石头太重,豆子搬起来很吃力,有人想跑去帮忙,大头拦住他说:“你他妈能帮他一辈子吗”
      大头看着豆子努力搬石头的豆子,忽然想起来上个月躲在村后边哭的止不住眼泪的豆子。本是人间四月天,豆子坐在竹子后面的阴影里,双臂圈着膝盖哭的天昏地暗,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奇怪的是一向轰轰烈烈的大头安静地坐在他旁边,陪了他整整一个下午。1998年,十岁的大头陪着九岁的豆子从日出坐到日落。
      1998年,豆子家不成家。豆子的爸妈刚离婚一年,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豆子好的奶奶又离开了他。豆子的爸爸自从豆子妈妈走了,就变成了酒鬼,喝醉了酒就把豆子痛打一顿,不分青红皂白。每次,都是奶奶柱着拐杖,拦着那个酒鬼爸爸。有好几次,还失手打了奶奶。虽然,每次爸爸清醒后都后悔不跌,但次数多了,豆子就对他失望了,豆子真心觉得他的酒鬼爸爸这辈子废了。
      奶奶后事刚一办完,豆子的妈妈就回来了,对豆子的爸爸说,她想要豆子的抚养权。豆子爸爸当天就把豆子妈妈轰走了,晚上这个七尺男儿抱着豆子涕泗横流,哭的像一个孩子。他抱着豆子说:“豆子,你不要怪你妈妈,是爸爸没本事,做生意赔光了家产,你妈妈也是没办法才和别人走的。豆子,爸爸这辈子对不起你,你跟你妈妈走吧,她会给你更好的生活。豆子,你去了别人家,要听话,这样,那个爸爸才会喜欢你。豆子,豆子,你要听话……”
      豆子觉得爸爸把他抱的太紧了,紧的他都哭不出声音了。
      第二天,豆子沉默地跟着爸爸身后,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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