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医院，但车没有进去。
“田中大佐，我好像看见东亚医院了，怎么过去了。”
“欢迎你的夜宴不在这里，我还想让你看一场好戏，开开心。”
苏小同没有多问，他预感到不祥，不安地望着窗外。
车进入了闹市区，街头雍容繁华，跟东京差不多，一派和平景象。这有点出乎苏小同的想象。
“你看见那个耍魔术师了吗？在你那边的阳台上。”田中一夫让苏小同向前看。
苏小同贴这窗玻璃向前看去，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魔术师站在一家阳台上，他的袖口很窄，袖笼很大，手中转着一块布，那魔术师胳臂一转是一只蓝色的鸟，又一转，又是一朵红色的花，马路上的人仰头看着欢呼。
“确实神奇。”苏小同说。
“他手中转着的布就要神奇地蒙到我们车上了。你往下看，下边那个收钱的，盆子底下一定有一只枪，还有那个提袋子的女人，很可能是一伙的，袋子里有枪。”
“停车，停车！”苏小同大喊起来。
即是苏小同是尊贵的客人，车也没有停。
苏小同要开窗子，被田中一夫按住了，“我在上面坐着呢，你怕什么？”
苏小同像被吓傻了一下，敲打玻璃，狂喊不止。
苏小同眼看那块蓝布离开了魔术师的手，借着风力，向这边飘过来，又像他最坏的预想的那样，被一根横空出现的竹竿拦住了。
紧接着是一声枪响，魔术师像被抛下的东西向马路掉下来。那个收钱的盆下果然藏着一把枪，但还没有开枪，救被在路边做买卖的小贩举枪打死了。突然间，枪声大作。看魔术的人群想跑开，已经来不及了，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伏击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在一瞬间结束了。
车没有停，只是减慢了速度，从尸体旁边开过去，车下发出像碾过积水一样的声音，浓郁的血腥味钻进窗来。
苏小同看到，倒在地上的一片人中只有三个人手里有枪，魔术师的黑衣在一片鲜红中显出魔力无穷，袖口摔开了，里面藏着一支玫瑰、一条红丝带，一块红布，暴露了他下一个魔术的秘密，那个魔术一定是有关爱情的神奇。那个提布袋的女人手里还握着布袋，袋里的小苹果滚了一地。
苏小同还在喊停车。
田中一夫嘿嘿笑了笑，“加藤君，车都开过去了。”
“停车，我要下去。你杀死了无辜的人。”
“实在遗憾！但没有办法，战争就是这样，你活了，我就得死。几乎每天大上海都在演这样的好看戏，你以后就习惯了。呃，我看过这个魔术师的几场表演，很神奇啊，我还想什么时候问问他是什么魔法，很遗憾！”
苏小同心里发出阵阵悲鸣，他是想发出危险信号，让魔术师们赶快撤离，但谁能听到他的声音呢？谁又能把坐在他们目标车里的人的喊声当成危险信号呢？
过了一会，苏小同好奇地问，“他们埋伏在这里是要杀你吗？”
“他们做梦都想杀我。呃，中国人不可理喻，就刚才我们经过的那家苏府当家的，我好心让他当会长，这是抬举他啊，嘿，不当。那是个一呼百应的角色，不折下头是不行的，结果，自杀了。这家儿子才神奇，特工，潜入我们医院，被我们发现杀了。这家儿媳带着几个人其中有她的儿子伏击我，我早就知道，跟这差不多。”
苏小同闭上眼睛，滚动着喉结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抓了一个人，打死都不说，没有办法，我们用了……”田中一夫支吾了一下，“啊，一种非常手段，秘密就不成秘密了。”
苏小同猜测，田中一夫支吾过去的，一定跟水妖有关。
“你在想什么？很奇妙是吧，他们怎么会掌握我的情况？”
“是啊，我就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到这儿，你怎么来接我了？你来接我的时间和路线那个魔术师怎么知道？”
“这个，就是情报，”田中沉吟了一下，拍了拍苏小同，“情报比你的面对的脑神经大大的神秘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的，以后离我远点好，安全。”
苏小同垂下头，沉默了一会说，“刚才那个院子，跟我家的院子差不多，爸爸一定会喜欢这个院子。”
田中欣赏地看着他，“到底是医生，见死了那么多人，一会就过去了。盘算起自己的事了？你什么意思？”
“我爸爸快退休了，他在上海呆过，想来看看。你知道的，东亚医院是爸爸创建的，以前跟那个院子是邻居。我来前爸爸给我说过苏府。”
“你还对我保密啊，加藤教授要求到中国做脑外科手术研究的事，我早就知道。现在的事，没有不跟军方牵扯的。”
苏小同暗自吃惊，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真不知道。看看刚才，人说死就死了，我想早点满足爸爸的心愿。没想到……”苏小同摇着头说，“我那个父亲简直老糊涂了，到中国？中国的脑外科先进？”
田中一夫笑了笑，“你真是，用中国的话说，你就是个书呆子，中国脑外科先进还要你来干什么？中国是脑壳多，好研究啊！”
苏小同装作没听明白，实际他明白了，加藤教授是要来上海用中国人的脑壳做脑外伤实验。怎么才能阻止父亲呢？他想起夜莺，但又害怕夜莺将父亲一枪打死。
“加藤君，你再想什么？”
苏小同摇摇头，表示他此刻脑子很乱，无法说清楚。
苏小同本来就是一个少言的人，今后更要寡言。夜莺教导他说，如果没有想周全，宁愿不补窟窿，也不能补了这个窟窿又露出那个窟窿。苏小同感到，田中看上去是个武夫，实际上心思缜密。如果是一个心思不怎么缜密的武夫，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升到了高位？
他今后就是要与这些狡猾凶恶的魔鬼共舞。
7 登陆上海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