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你也许会死,也许会疯,也许会什么都说了,不由你的,你应该听说过。”
年轻人的眼神变成了恐惧。苏小同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出,他不怕死,也不怕疯,怕当叛徒。
三木也看到了,乘胜追击说,“水妖,别浪费时间了,给他打针。”
苏小同起身,走到桌子前,打开药箱,拿出麻醉剂,敲点玻璃尖,吸入针管,又吸入葡萄糖,他注意着剂量,他想让年轻人没有疼痛的好好睡一觉。
三木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着,疏忽了趟在地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忽然挺身而起,冲过去,一头撞向一个钉在墙上的铁钎,冲量巨大,铁钎刺进了他的额头。
三木惊叫了一声扑过去,抱住年轻人向后拉,把年轻人的额头从铁钎上拔了下来。一股血流喷涌而出。
“你愣着干什么?”三木向苏小同喊。
苏小同慌乱地抓起一卷纱布,跑过去,捂住了血窟窿。
“缠啊!”
苏小同颤颤抖抖地绽开纱布,把年轻人的头缠起来。
“抢救啊!”
苏小同摸了摸年轻人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你是了不起的脑外科医生啊,抢救!”,三木命令道。
“人已经死了!”
三木一松手,年轻人跌在了地上。
三木跌坐在被审者的铁椅上,闭上眼睛,他满脸满身的血,如果不是军装,像刚刚活着的年轻人。
苏小同用绷带擦干净了年轻人的脸,看清楚他只有二十出头,鼻子挺高,眉毛挺浓。苏小同用满手的血抹了几下脸,掩盖他无法抑制的泪水。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当营救计划顺利地按路线走的时候,计划的目标之一却用这样的惨烈宣布不存在了。他不知该如何支撑起精神,继续进行那一半。
“你的,是帝国的军人,站起来。”。三木不知什么时候用绷带擦干净了自己的脸,站在苏小同身后,用对部下的口气命令道。
苏小同站了起来。
“收拾好药箱,我们去找老的。”。三木命令道。
大概还没有从激动中解脱出来,对苏小同没有以往的客气和尊重,这也许才是三木对苏小同的真正面目。
这是一位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人,瘦骨嶙峋,白发几乎被血染红了。他被固定在十字架上,极像受难的耶稣。
三木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把老人放在桌边,脚用铁镣固定在桌子腿上。
这个老人和那个年轻人一样,任凭苏小同说什么,就是闭着眼睛,像死人一样。苏小同明白了,三木为什么那么希望挖出水妖,面对这样的硬骨头,确实无计可施。
三木气急败坏地推开苏小同,对老人说,“睁眼看看,你面前的是水妖,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刚才那个年轻人打了一针后,供出了你是军统的上层人物。”
老人还是像死了一样。
三木将针拿到老人面前,翻开他的眼皮,“看看,这个东西打进去,你什么都会说的。”大概三木怕老人露出像那个年轻人一样的嘲笑,又紧忙说,“不过,也很可能死,可能疯,我们用这个是对那些死扛到底的人才用的。”
但老人还是像那个年轻人一样,轻蔑地看了一眼针管,闭上了眼睛。
三木将针管递给苏小同,不耐烦地说,“打吧,打吧。”
苏小同将老人的胳膊拉起来,一针扎了下去。老人瞬间睁开了眼睛,露出恐惧。这让苏小同感觉到,没有人能超越对水妖的恐惧。不是恐惧死和疯,是恐惧自己对保住秘密的无能为力。
苏小同说,“别怕,会很舒服的。”
老人闭上了眼睛。
苏小同说,“你家在哪里啊?你这样待在这里,家里人会着急的。”
三木听得不耐烦,年轻人的死让他沮丧,失去了对妙计的好奇,走到远处度起步来。
“请您睁开眼睛看着我,告诉我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我想记住他的名字。”苏小同压低声音说。
也许是他的声音异样,老人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的是一双悲伤的眼睛。
苏小同说,“我知道你是军统上海站的二老板,刚到上海。”
老人审视着苏小同。
“我不是水妖,药也是假的。”
老人疑惑地看着他。
“这一针本来是给你同伴打的,他被吓住了,一头撞到一根铁钎上自尽了,他怕说出秘密。”
“只有梅机关有真的水妖。但你要配合我,说出你的真身份。”
苏小同放大了声音,“你的同伴叫什么?”
老人眼里冒出泪水。“他叫英才。”
“他是干什么的?”
“我的跟班。”
三木向这边看了看,大步走过来,苏小同躲在了一边。
“你叫什么?”三木问。
“张木林。”
“你是干什么的?”
“军统上海站副站长。”
“你的上线在哪里?”
“没有上线,只有下线。”
“你的下线在哪里?”
“死了,你刚告诉我的。”
“你在耍我?”
“我刚到上海,去那里接头,还没说上话,就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让我看看英才。”
还没等三木说话,张木林昏睡了过去。
三木扭头看着苏小同,“你的试验成功了?”
苏小同摇摇头,“不知道。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
三木高兴地说,“死人开口说话了,就是曙光,加藤君,我们要喝一杯。”
苏小同淡漠地摇摇头。
“加藤君,不要小肚鸡肠嘛,我刚才态度不好,向你道歉。”三木向苏小同鞠躬。
苏小同没有搭理,看着地上的老人,“他的枪伤已经感染了,为了保密,他不能去医院,我给他把子弹取出来。他死了你拿什么请功?”
“好的,加藤君做这个可是屈才了。”
苏小同回到酒店去后,提了鱼罐,去了尼洋渔铺,进门说,刚拿回去就死了一条,伙计赶紧请他去后院随便捞,不要嚷嚷,坏了他们的生意。
回来的时候,苏小同想在街上走走,让寒冷的秋风与他一起悼念英才。他认为英才的死是跟他有关的,如果没有他的妙计,英才至少现在还活着。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妙计实施到底,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英才。经过苏府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垃圾已经清理干净,一个日本兵吆喝着几个伪军在清理杂草。三木的行动够快啊!
苏小同提着鱼罐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翻着白眼看他,但都懒得理。苏小同进得后院。后院很大,中间是花木围绕的假山,两边靠院墙是放杂物和住下人的房子,后门在另一条街上,过去下人们出入都是走后门。苏小同看到苏府无人的后院已被附近的几家邻居瓜分了,变成了一个大杂院。
苏小同出来后,对那个日本兵说,回去告诉你们三木中佐,给我把后院的人全部赶走,不走,死啦死啦的。
日本兵歪头斜眼地说,“三木中佐是你指使的吗?”
苏小同举起鱼罐砸了过去。顿时,那个问话的日本兵血流满面。
苏小同扬长而去。伪军们把枪栓拉得哗哗响,但没有敢向他放一枪。
10 妙计酿出了惨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