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洗脸,但头发里的污水不断地流下来。她把头伸到皮管子底下冲洗,但那些污泥却象沥青一样粘在她的皮肤上和头发里。
这时,开车的警察走进来,他手里拿着半袋洗衣粉和一条肥皂。他把这些东西放在水池边上说:“给你这些,好好洗洗吧。”
先来的警察放下水管说:“你最好脱了衣服洗,我们在门外等着你。”
两个警察走出厕所。于小蕙费力地脱下衣服,用水管向身上冲水。水很冷,她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她抓了一把洗衣粉在头上搓着。恍惚之间,她感到周围的寂静中仿佛有什么令人不安的动静。她猛地抬起头,厕所里依然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后窗已完全坏了,黑洞洞的象一张大口,不时有冷风从那里吹进来,使她浑身上下一阵阵地打着冷战。恐惧再次袭上她的心头。她转身跑出门外,叫着:“有人吗,有人吗!”
厕所外面,两个站在路边吸烟的警察转回头来,都不由自主地去摸腰里的手枪。于小蕙站在厕所的门口,无助地看着他们。身上仍然是污迹斑驳,还没有洗干净。
警察问:“你怎么了?”
“我好怕,我怕有人要杀我。我是逃出来的,他们还在找我,他们要杀我。”
两个警察这才开始重视起来,他们进了厕所再次看了一遍。
于小蕙说:“你们不要走,我害怕。”她从地上捡起水管,一声不响地递给其中的一个警察,随后站在水管底下冲洗着,一次又一次往身上打肥皂。
于小蕙终于把自己洗干净了。她的身体被冷水冰得雪白,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她弯下腰把地上的衣服提了一下,就放弃了洗一洗的打算。她扭回头乞求地看着两个警察。
一个警察脱下自己的上衣,对另一个说:“算了,让她都穿我的吧,我们两个至少要有一个着装整齐。”
几分钟后,于小蕙穿上了警察的制服,坐在警车里。她不知道他们会把她带到那里去,但她知道自己总算是安全了。
一一
凌晨2点40分
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童振远被从梦中惊醒。他抓起电话,“谁?王庭臣?什么事?”他一下子坐起来,“于小蕙?她在哪儿?好,我这就去。”
宁佩云也醒了,疑惑地看着他。
“老天,真是想不到。咱们找到那个于小蕙了。这个女人竟在下水道里爬过了一条街,她居然死里逃生。”他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这是个关键人物,总算找到她了。”
宁佩云说:“你今天早点回来,好吗?”
童振远说:“事情一完我就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童振远驱车赶到市公安局。一个值班警察把他领到大楼顶层的一间小房间里。
一个医生正在小房间里给于小蕙检查身体。她看上去极度疲倦,脸色苍白。被洗衣粉反复洗过的皮肤一点光泽也没有。医生给她打了针,并在她的身上搽抹凡士林。
童振远看得出来,她只要一合眼,就会沉沉睡去。他悄悄吩咐医生给她开一点兴奋剂。医生照办了。
医生走后,童振远和王庭臣坐下来开始询问。兴奋剂在于小蕙的身上起了作用,她一开口就止不住。她从她的弟弟开始说起,说他在国外留学,说他需要钱,所以她才去炒汇,于是她说到了那个叫安东尼的美国人。
从死亡线上返回,她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她把安东尼的强暴完全说了出来,于是她才拿了他的戒指。她就是想报复他。从那以后,就发生了许多倒霉的事,直到她跳进了污水井。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抗不住疲倦,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童振远坐在窗边的椅子里,凝目沉思。他没有想到,一枚小小的戒指竟会有这么重要,不惜以几条生命为代价。但它的作用在哪里呢,却一点也想不出。
他从王庭臣手里接过记录,反复读着。其中一个问题使他感到迷惑不解。于小蕙说,她感到那些人没有找到戒指,戒指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六十一、 暗涵逃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