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绣是个偏远的小镇,于述阳在路上还曾大言不惭地描绘过镇上女子簇拥着他,称他为仙人的画面。没想到一进城,两人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已经有仙师到来了。
于述阳眉毛倒竖,在镇长家宅的前院中趾高气昂地叫嚷:“我们是云衿宗来的!当世最厉害的三大宗派之一,哪里来的散修与我们叫板?他能除得了这里的邪祟吗?!”
镇长胡子花白,拄着拐杖向于述阳赔不是,尹君汋对这幅画面实在嫌恶,又不好出言劝阻,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一个清朗又略带威严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云衿如何?还未仔细看过那条河,便下定论了?”
于述阳猛地转身:“你是哪里来的?敢质疑云衿宗的”说到一半,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气焰荡然无存:“二二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尹君汋心下一惊,看向背后,一名身形挺拔、神明爽俊的男子正插手站在正堂之中,身上所着正是云衿宗弟子的服饰。那人站得笔直,眉宇间尽是轩昂的器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神光逼人,尖锐地射向于述阳,不用过多动作,便将对于述阳的轻视与不满表达的清清楚楚。
听此人方才那句话,还以为并非来自云衿宗,不成想竟是二人的同门师兄,这倒有趣。溯世峰的二弟子江兮堂,果真如慕芷所说,直爽利落。
于述阳只愣了一瞬,随即快速转移话锋:“二师兄云游至此,实乃缘分,看来水怪之事必能迎刃而解。不过师弟我刚刚说的可没错,二师兄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是打趣的口吻,可仍然能听出,这两人关系并不近。
尹君汋静静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镇长颤颤巍巍地用衣袖擦汗,将几人迎进屋子里说话。他们这个小地方,哪位仙师都得罪不起,怕三人嫌招待不周,上了最好的茶,点上城里买来的熏香,才好开口说明请求。老人刚说了两句,江兮堂便扬手打断道:“老人家,你身体不便,且坐下休息吧,我来说。”
“你们来之前应当了解大致情况了,这里的人大多靠贩卖布料为生,现在河水污浊,仅靠井水不足以供应,必须马上除去河中的妖物。”
江兮堂停顿片刻,见二人没有异议,继续道:“这几日,我将河中妖物抓上来,仔细研究过,此物虽易斩杀,但繁殖极快,倘若只将河中现存的清除干净,不出一年,那妖物便会卷土重来,若想根除,还需从河流源头处入手。”
彩绣镇的河道引自西边一座山上,山脊处为上流,也是整条河的发源地,河中邪祟应当是从那里顺流而下,进入彩绣镇的。
“二师兄办事一直这么雷厉风行,妖物给抓上来了?放哪儿了?”于述阳不太合时宜地说了一句。
江兮堂指着门外,语气严肃:“厢房,事情结束后记得把胳膊腿收拾了。”
于述阳嘴角向下撇,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埋头喝茶。
尹君汋对江兮堂印象不错,此时对比他与于述阳的坐姿谈吐,更觉这名新结识的师兄可靠些,接对方的话询问道:“既如此,我们何时动身?”
江兮堂望向他,眼神中带上一丝赞赏:“这位兄弟爽快多了,要我说,宜早不宜迟,趁明日正午阳气最盛时,便一鼓作气,将此事解决。”
对方和他说话时的语气与方才无异,甚至更加亲厚,尹君汋本以为自己初来乍到,需得寒暄几句才能继续话题,不料江兮堂没问他的身份,他一时无措,再三考虑还是先做了自我介绍。
江兮堂听完,冲他略一点头:“我这人交友不问出身,竟没想到你是同门师弟,幸会。”这么说,算是认下了尹君汋这个朋友。
尹君汋微微躬身以示回应。
三人一边饮茶,一边商讨明日行程,空气里悄然升起灰白色的烟雾,是镇长在供桌前烧香。正堂窄小朴素,墙壁上一张字画也没有,两侧摆上圈椅与矮桌,中间留出过道,再放置祭拜用的供桌烛台,便没有多余空间了,烟雾在半空升腾,很快弥漫整个房间。
于述阳以袖掩鼻,正欲说话,被江兮堂一个瞪眼制止。烧香祭拜先祖是整片大陆都有的习俗,只不过不同地域遵从不同的时间规定,彩绣镇这么偏远,何时烧香、在何处烧都不足为奇。
话虽这么说,尹君汋还是朝镇长的方向多看了一眼。老人一手拄拐,另一手捏着线香,手指不稳,姿势却很端正,他深深弯腰,摆放整齐的牌位越过肩膀,映入尹君汋眼中,十几只模糊掉漆的老古董中,赫然夹着一只崭新的,棕底金字,放在偏右的位置。
三人的商讨已进入尾声,江兮堂将邪祟的外形与弱点重复一遍,又提出一些猜想。于述阳全程皆是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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