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小镇西边,轰隆声响彻云霄,不止一座山倒塌,整片山脉都摇摇欲坠。
洵娘抱着仅剩的几只鱼妖,眼神空洞。
怨恨吗?当然恨,葛玉洵天之骄女,爹爹疼爱,师兄师姐照顾,从小在仙境中长大,就算轻信了贼秃奴,落魄到偏远的小镇,也不能是这样的下场。
从小师姐就告诉他,要听爹爹的话,爹爹所说都是为了她好,她该听的,该像那个曾经懵懂的小姑娘一样赖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遇到了滥情的贼秃奴,痴痴地将一切送出,又听信他的哄骗,离家出走,她现在也许已经有所突破,成为修仙界小有名气的女修士了。
那人说一路西行,他们是天注定的缘分,冥冥之中,一定会在一个山清水秀的桃源相遇。葛玉洵只身游走,见到好看的地方就停下来等几天,等不到便再往西走,她在家时只顾与师兄师姐们玩闹,根本没认真修炼多久,又不善交际,一路走的很孤单,即使如此,她也一厢情愿地以为,遇到了那人,一切的苦就会过去。
走到彩绣镇,便再不能往西走了,葛玉洵只能在这里定居,等待那人的到来。小镇很漂亮,白墙黑瓦,建筑矮小但整齐,脚下是青石板路,阳光将柳树的影子映在上面,静谧而雅致。一条河道穿镇而过,河水清澈见底,有鲤鱼在其中嬉戏。
小镇出产的绣花布更漂亮,素色为底,彩线在上面绣出各种图案,有绽放的花卉、生动的鸳鸯,还有威严的瑞兽,随角度变换色彩,据说是小姐、贵夫人们的最爱,每日都有商人乘船前来抢购。葛玉洵看得眼花缭乱,她觉得,这里也许就是那人说的桃源了。
她在家学的是修炼心法,不懂寻常人家的讲究,小镇居民看她的眼神总是很陌生,还有些怪异,她不懂是因为什么,也不想去问。
那个人会与我再次相遇,一起过幸福自在的生活。
她经常在惬意的午后,坐在河道旁打坐,不算认真,耳中还能听进商人与布坊老板高声砍价、船桨拍打河水。当然,还有居民们的窃窃私语。
“洵丫头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咋就在咱们这儿住下了?”
“不知道,住下就罢了,也不寻思干点什么,女孩子整日游手好闲的,谁家敢娶进门哟。”
“她是外来的,还说娶呢!我看这样挺好,她要是进布坊学刺绣,你不得怀疑她是外面的镇子派过来偷学手艺的呀!”
“说的也是,上回那什么镇的人过来,不就被咱们打跑了,说什么咱们太偏远,应该扩河修路,呸!咱们彩绣代代传下来的技艺,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瞅见!”
几个妇女一边洗菜一边嚼舌根,偶尔往葛玉洵的方向看一眼,见她闭着眼睛,便直勾勾地上下打量,从面容到衣着品评一番。葛玉洵丽质天成的一张脸被她们一说,就是狐媚子一个,整日琢磨着勾搭上男人安身立命。
正说着,一道婉转的声音从远处插进来:
“几位婶子说什么呢,洵娘可是来等心上人的,人家可瞧不上咱们这儿的男人。”
妇女们转头看到说话的人,纷纷捂着嘴笑,神色带上几分小心:
“雁儿来啦,今天这身衣服可比前几天的好看。”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天天在河边坐着。”
“雁儿心眼儿好,还帮外来人说话呢。”
少女斜坐在河道旁的凉亭里,一身粉裙,裙摆绣着精美的花卉图案,发间插的是今早刚摘的新鲜月季花,白色丝帕在手指间绞动。她手肘撑在护栏上,一条腿翘高,悠闲地晃动,脸颊打了淡粉色的胭脂,一眼望去,也算得上一处风景,如果忽略她身边聚集的三个男人的话。
“大老远跑到这边来等,真不知道在玩儿什么,可别是”雁儿说到一半回头,笑容一滞,用帕子抽了其中一人:“她这么美呀,看的你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男人连忙移开视线,讪笑道:“没有没有,我没见过,认个脸而已,她哪有你好看。”
雁儿听到这句方才满意,低下头娇滴滴地笑:“我可不想被人作比较,我和洵娘都好看,爷爷说我长得像院子里的月季花,那一院子花儿里,就数它开的最俏,洵娘她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很美呀,白里带青的,那句话怎么说?巾帼不让须眉!”丝帕遮在嘴角上,挡住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女孩子当然要穿带刺绣的衣服了,穿的像个男人,谁会喜欢?
她这番话让旁边几个人非常受用,离她最近的那个夸赞道:“你真善良,其实我们都觉得你比她好多了,你心灵美。”
雁儿打趣道:“花言巧语,以后对你要娶的姑娘也这么说吧!”
男人的脸立马红了,扭捏地往雁儿脸上瞟,另外两人在一旁起哄,凉亭里一片欢声笑语。
葛玉洵静静打坐,偶尔向远处眺望,看每一个乘船而来的人的脸。
18.第18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