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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劣迹[1/2页]

帝国余辉 陈旧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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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瑟历3243年,接任的皇帝是哈吉尔三世(hagiriii)系的另一裔,源自莉拉二世(lihii)最小的女儿罗克萨娜(roxana)。
      希斯塔斯普斯尼森哈顿(hystasesnisenhaddon)是罗克萨娜(roxana)的长孙,当时十一岁,帝号为努尔五世(nulv)。然而,这一任皇帝并不像六摄政最初希望的那样,是甘愿寄情于艺术而不理国政的类型。他十四岁入伍,十八岁亲政;3255年率军攻打帕加(arja)的阿葛赅(agoge)血盟,使其十年内不敢再犯边境;3258年-3263年营造海军,一举扫荡西瑟利亚(siselia)临近海域的海贼。
      除了军功,努尔五世(nulv)个人生活也是丰富多彩。据说年轻时他曾与军营中的战友打赌,说要在帝国的每个省都娶一个老婆,这样每去一个省巡视就能顺便带个老婆归家省亲,回娘家和上chuang两不误。至3282年努尔五世(nulv)五十岁生日大庆的时候,他已有了一个皇后和三个妃子。其中皇后哈特霞帕拉萨(hatshaileser)是西瑟利亚(siselia)人,第一王妃奈费尔缇马诺(nofretearna)是阿婆达尼亚(arotania)人,第二王妃温妮菲索尔特(wenehisolty)是米索美娅(soia)人,第三王妃也是最年轻的王妃维查耶娜卡加利(vijayanakarjali)祖籍阿婆达尼亚(arotania),却已五代定居伊姬斯(egis)。唯一还未得到皇帝宠信的,就只剩下帕加(arja)了。一次彻夜狂饮的酒宴上,努尔五世(nulv)亲口说他并不是不想完成赌约,只不过实在受不了久居帕加(arja)而吃多了牛羊肉的女人,身上那股洗不掉的骚味。史官把这当成戏话,没有记录下来,所以此类说法也就在上层贵族之间流传而已。
      努尔五世(nulv)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大儿子皮亚斯尼森哈顿(aesnisenhaddon)精明强干,二儿子迦德拉尼森哈顿(gadranisenhaddon)年轻有为,三儿子图拉克(tuk)则……
      尔瑟历3282年7月(瓜月)19日,是努尔五世(nulv)五十岁生日。
      自年初起,帝国上下就开始为这个的盛大节日做准备。6月(雨月)初的时候,帝国首都曼卡斯(ankath)已颇有些喜气洋洋的感觉。帝宫、两个大教堂附近的几个广场上搭起了招待民众的长桌和雨篷;皇家艺术院的院士们绞尽脑汁编写的‘努尔体颂歌被送到六摄政那里进行审核;城市周围的仓库堆满了各地的美食、香料和酒桶,运货马车还是源源不断地开进来。国王的庆生宴会仅发了一百张请柬,实际上却足有八百多人会到场。皇室成员及收到了请柬的大贵族家庭忙着置办礼服。城里的裁缝不再按件收费了,而是开出每天1枚金币的价格。就这样,他们还是热门地供不应求。
      6月21日,皇帝厌倦了不断进城朝见的各地贵宾,躲到第二王妃温妮菲索尔特(wenehisolty)的屋子里偷得一刻之闲。他很喜欢这位出身米索美娅(soia)本地的妃子,觉得她容貌可人、气质优雅。不过即使如此,也没能阻止他娶伊姬斯(egis)来的第三任王妃。
      “陛下……”,温妮菲(wenehi)推开努尔五世(nulv)的‘毛手毛脚,嗔怪道:“这屋里还有人呢!”
      屋子里当然还有旁人。包括陪同温妮菲(wenehi)的贵妇嘉娜拉乌代尔(janaraudair),以及五个帮王妃试衣服的使女。
      “老夫老妻了,不会有人见怪的。”努尔五世(nulv)向六摄政之一乌代尔(udair)家族的贵妇努了努嘴:“嘉娜拉(janara),你说呢?”
      嘉娜拉(janara)笑得用双手捂上了嘴,连连点头称是。几个使女更不敢否决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啦!
      努尔五世(nulv)哈哈大笑,但毕竟还是放开了心爱的王妃。温妮菲(wenehi)由卧式沙发上站起身,娇美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努尔五世(nulv)的嘴弄乱的发鬓,招呼使女过来继续试穿她的新装。
      努尔五世(nulv)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四十一岁依然身姿俏丽的王妃。温妮菲(wenehi)换衣的时候,露出颈项部朱润玉滑的肌肤,让这位皇帝不觉心跳加速。他的嘴角泛起隐隐的笑意,明显是在酝酿晚上的特别活动。
      温妮菲(wenehi)侧过脸,向皇帝皱了皱眉。二十多年的婚姻,早让两个人不需说话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努尔五世(nulv)不情愿地在沙发上换了个角度,让自己背对着换装的王妃。他知道第二王妃向来不喜欢没打扮好就见人,对丈夫尤其如此。想到这,他的脑海里忽然映出第一王妃费尔缇马诺(nofretearna)的身影来。费尔缇(nofrete)这女人,反而是衣衫不整的时候最耐人寻味。还有她时而温润时而火热的丰满身体,与温妮菲(wenehi)相比确实另一番情趣。
      “陛下……”,这次不是娇嗔,而是真得带了些火气。原来皇帝陷入遐思,不知不觉漏了听王妃说的话。“对不起,一个上午我都在会见来宾,实在有些累了。”他诚恳说。温妮菲(wenehi)见皇帝主动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重复刚才的问话。“迦德拉(gadra)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让他也出去历练一下?老大皮亚斯(aes)可都做上西瑟利亚(siselia)总督的位置了。”
      迦德拉尼森哈顿(gadranisenhaddon),是努尔五世(nulv)与第二王妃温妮菲索尔特(wenehisolty)所生。皮亚斯尼森哈顿(aesnisenhaddon)则是皇后哈特霞帕拉萨(hatshaileser)的儿子。
      皇帝的警惕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总督?那才不叫总督呢。我只是任命皮亚斯(aes)为西瑟利亚(siselia)的二级政务总管,负责些税收的任务罢了!纯粹的闲差,就是让他放松一下,别老是与六摄政那帮子老头子混在一起。”
      费尔缇(nofrete)咬着粉色的手绢,半信半疑地寻思了一下。嘉娜拉乌代尔(janaraudair)低咳了一声,向皇帝抱怨说:“陛下,我表弟可不是老头子,他才三十四岁。”
      皇帝很不耐烦地说:“我说他是老头子就是老头子。皮亚斯(aes)明明比你侄子小好几岁嘛!”
      “大王子今年二十八,也差不了多少罢……”,嘉娜拉(janara)见皇帝的脸色不善,吓得没再说下去。
      皇帝斜觑着嘉娜拉(janara),对自己的王妃说;“你的贵妇对你可真算忠诚的。”
      他的话中有话,温妮菲(wenehi)不是没听出来。只是这涉及到自己儿子的事,也容不得畏手畏尾了。“我不管皮亚斯(aes)的是闲差还是忙差。迦德拉(gadra)也老大不小了,又有心替你分忧,你就随便找个位子安置他一下吧!”
      “那你说,给他什么官位好呢?”皇帝问。
      温妮菲(wenehi)急忙说:“米索美娅(soia)的巡查官,如何?”
      原来王妃早有打算。努尔五世(nulv)心想:巡查官,等于考核地方官员的监督人,确实是收拢人心、排除异己的好位子。就不知道这是温妮菲(wenehi)替儿子想出来的,还是乌代尔(udair)摄政想出来的。如果是迦德拉(gadra)自己想出来的,或许要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
      “我考虑一下。”努尔五世(nulv)说,似乎有点松口的意思。温妮菲(wenehi)大喜,姗姗走到皇帝面前向他伸出手去。接下来,应该是皇帝所要‘预付款的好机会了
      门突兀地被推开,一个女人慌张地闯了进来,后面是更为慌张的温妮菲(wenehi)王妃的男侍从。
      “王妃,维查耶娜(vijayana)王妃,陛下正在里面呢!”
      努尔五世(nulv)的恼怒,化作不怀好意的好奇。维查耶娜卡加利(vijayanakarjali),那个性格开朗活泼,擅长跳肚皮舞的第三王妃,什么时候变得好嫉爱妒了?
      维查耶娜(vijayana)轻盈的走进温妮菲(wenehi)的领地,就像走向敌人战线的战士那么坚决。她俯下身,向皇帝和另一位王妃施礼赔罪。
      温妮菲(wenehi)王妃看了一眼对手柔若无骨的腰肢,冷哼了一声。她向屋子里和门口的仆人们挥了挥手,将他们都赶了出去。随后,她坐到沙发的另一侧,摆出‘下面看你怎么解决的姿态,侧对着努尔五世(nulv)。
      皇帝平淡地问:“维查耶娜(vijayana),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别是你们家的船又被海盗劫持了罢。”温妮菲(wenehi)王妃和嘉娜拉乌代尔(janaraudair)配合地偷笑起来。看来皇帝在维查耶娜(vijayana)家的商业活动中出过力。
      维查耶娜(vijayana)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令努尔五世(nulv)不觉莞尔。他就是喜欢维查耶娜(vijayana)这种情况下的表现。对伊姬斯(egis)人来说,家庭是最重要的。强有力的丈夫则是家庭的栋梁,值得妻子费尽心机去奉承。
      “陛下,图拉克(tuk)出事了。这次,你一定要帮他。”
      图拉克尼森哈顿(tuknisenhaddon),最让皇帝放心不下,也最让他失望的儿子。努尔五世(nulv)挠了挠头,无奈道:“他又怎么了?去娼馆的时候忘了带钱,被扣下了;还是喝酒喝得不尽心,把人家店铺给砸了?”
      维查耶娜(vijayana)讷讷地说:“这次恐怕比以往严重多了。”
      “怎么了?”这下,连温妮菲(wenehi)王妃也开始好奇了。
      维查耶娜(vijayana)只得远远本本地将事情说了出来。才听到一半,温妮菲(wenehi)王妃已经笑得横仰竖翻,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努尔五世(nulv)的脸色却已气得铁青。
      维查耶娜(vijayana)只得远远本本地将事情说了出来。才听到一半,温妮菲(wenehi)王妃已经笑得横仰竖翻,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努尔五世(nulv)的脸色却气得铁青。
      图拉克尼森哈顿(tuknisenhaddon),皇室贵胄,帝位的第六号继承人。他生于3465年,今年十八岁,是皇帝努尔五世(nulv)与第三王妃维查耶娜卡加利(vijayanakarjali)爱情的结晶。他的相貌兼有尔父的清晰轮廓,以及母亲柔和端庄的五官,被誉为尼森哈顿(nisenhaddon)皇室有史以来仅次于罗摩尼森哈顿(raunisenhaddon)的美男子。然而,成年后的他,也被称为皇室有史以来荒唐程度仅次于罗摩尼森哈顿(raunisenhaddon)的一个男性。罗摩(rau)皇帝至少还通过玩女人替帝国增加了西瑟利亚(siselia)一整个省。图拉克(tuk)则不管三教九流、高贵低贱,什么女人都敢去追求。要不是因为他是男的,说不定就会有人把他与历史上的荒淫奢侈的夕珐莲(xihrai)皇后作比较了。而且不仅是女人,他还嗜好喝酒,却又不会喝酒。每每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把身上的钱物都交给酒馆的女招待。酒店的老板们为此很喜欢他,但上层贵族阶层却因此对他颇有些垢詈。努尔五世(nulv)不是不想管教这个不孝的儿子。只是他的母亲维查耶娜卡加利(vijayanakarjali)一向很宠爱他。努尔五世(nulv)积聚了一段时间的怒火,叫人唤图拉克(tuk)来领惩罚的时候,维查耶娜(vijayana)就偷偷通知儿子,让他出去躲躲。图拉克(tuk)躲了一、两个月的,回来以后不久又固态重萌,皇帝本人都拿他没办法。后来,渐渐放弃对这个儿子的指望,彻底把他当成皇室里惯有的‘寄生虫了。
      这一次,图拉克(tuk)又惹了一屁股麻烦。维查耶娜(vijayana)王妃看看事情不妙,就劝儿子在父亲发火前再出去躲躲。可是去哪里呢?米索美娅(soia)和西瑟利亚(siselia)所有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那两个省又是皇后和第二王妃温妮菲索尔特(wenehisolty)的根据地。保不准她们的哪个亲戚发现了图拉克(tuk),去向皇帝告密呢。伊姬斯(egis)太远。阿婆达尼亚(arotania)有亡灵,又有阿兰席侬(aranshon)的前车之鉴,维查耶娜(vijayana)是绝对不放心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东部帕加(arja)省了。经过努尔五世(nulv)早年的打击,阿葛赅(agoge)血盟好些时候没有去骚扰帕加(arja)。于是图拉克(tuk)决定就去一趟帕加(arja),见见那里连他父皇都受不了的女人。
      5月中旬的时候,图拉克(tuk)到达帕加(arja)。起初是在维查耶娜(vijayana)王妃联络好的一个米索美娅(soia)移民家里,地点也较为靠近帕加(arja)与米索美娅(soia)的交界处。换而言之,离帝国与阿葛赅(agoge)血盟的战线非常遥远的地方。图拉克(tuk)还没住满十天,就嫌那里‘帕加气息不足,带着母亲临走前塞在他旅行包里的百十枚金币悄悄溜走了。也有一种说法,说他是因为移民区的奥迪尼斯教味道太重,女性的年纪也偏大,所以外出去寻找信图墨吐斯教的泼辣、开放的美娇娘去了。这个注解,或许来自温妮菲(wenehi)王妃的添油加醋亦未可知呢。
      无论原因为何,图拉克(tuk)并未像她母亲所预料的那样乖乖待着,静待他父亲努尔五世(nulv)的生日到来。而是带着一个仆人,悠闲地在高原上旅行。他的路线偏南偏东,渐渐进入了帕加(arja)的中部,一个叫加尔德兹(galdiz)的地方。
      要说起这个地方,就得追述到努尔五世(nulv)3255年率军出征阿葛赅(agoge)血盟的时候。凭心而论,这场仗并不像史书中所写得那样,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胜利。该年,阿葛赅(agoge)血盟恰遇内部权力纷争。老首领穆斯达巴(daba)死后,他的两个儿子纳吉巴(nagiba)和达斯马亚(dasaya)同时称王,并带领各自的追随者分割血盟的领土。帕加(arja)这部分的边疆地域由于面临帝国的压力,谁都不想要,就丢给了年幼的妹妹坦丝娇(tansijor)。努尔五世(nulv)应该是得到了这方面的消息,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攻打过来。坦丝娇(tansijor)一介女流,手下区区八百的兵力,两个哥哥又忙于相互敌对不肯伸出援手,怎么可能是努尔五世(nulv)一万大军的对手?所以她明智地选择了撤退。努尔五世(nulv)等于拣了个软柿子捏,哪有不胜的道理。收复了部分易于防御的地区后,他没有冒深入敌人腹地的风险,而是见好就收,班师回朝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几个阿葛赅(agoge)血盟的扈玛(hua),也就是边疆督军,权衡了离开经营已久的领地投靠没有希望的坦丝娇(tansijor)和归顺帝国这两条路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这可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努尔五世(nulv)当然回报以丰厚的条件――‘什么扈玛(hua)不扈玛(hua)的!你们的头领照做,我授予你们帝国的封爵。给你们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就在那里安居下来。帝国十年之内都不会收你们的税,还年年拿粮食、美酒犒劳你们。如果阿葛赅(agoge)血盟打回来了,能帮我防守的,我会论功行赏;实在打不过的,带着消息向我靠拢,我替你们撑腰。一番话,说得一群‘异邦蛮族喜形于色,纷纷跪拜谢恩。
      努尔五世(nulv)分封的地方,就是如今的加尔德兹(galdiz)。不过此时的加尔德兹(galdiz)已不是27年前的加尔德兹(galdiz)。十年期限早就过了,皇帝免征赋税的承诺不再有效,帝国的税务官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犒劳品?都二十多年没打仗了,帝国也不能免费养你们一群吃干饭的――没有。而且坏就坏在努尔五世(nulv)当时只封了爵位,没有给这群首领相应的薪酬。阿葛赅(agoge)血盟原本的习惯是首领负责群体的日常开销,而普通平民有义务将掳掠来的财物的十分之一上缴给首领。没得仗打,又没固定的薪水,首领还要代属民向帝国缴税,可见这帮子加尔德兹(galdiz)的帝国‘爵爷日子过得有多衰了。努尔五世(nulv)说不定不是有意的,说不定只是一时疏忽。如果他知道现在的情形,一准会大方地加以弥补。可是谁能把加尔德兹(galdiz)消息带给远居曼卡斯(ankath)的皇帝呢?――帝国派到当地的官员。让他们向皇帝承认他们收得税太重了?只有傻子才会干出这类的事。
      于是皇族的图拉克尼森哈顿(tuknisenhaddon),去得就是这个把皇帝看作是言而无信的狡猾骗子的,分离倾向十分严重的地区。而且他还非在这个地方生事,把地方上的大佬给得罪了。真是自作孽,不可
      图拉克尼森哈顿(tuknisenhaddon)是6月头上一、两天的时候到的。他没暴露身份,所以当地人也就把他当个年少多金的帝国富家公子,来找冒险生活的。他还是那副千金散尽还自来的样子,倒是颇得那些游牧民的喜欢。有一晚,他和仆人阿布(abu)参加游牧民的篝火晚会(当然是预缴了足够在米索美娅吃一桌豪华大餐的费用后)。他喝了几小杯那地方所谓的马奶子酒,吃了烤得吱吱冒油的羊腿,躺在草地上让阿布(abu)替他揉肚子,还一直叫着‘值,真得值了。小他主人四岁的阿布(abu)偷偷的笑,眼睛溜向图拉克(tuk)才吃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食盘。
      图拉克(tuk)突然坐了起来,把阿布(abu)吓得捂住了心脏的。只见图拉克(tuk)直楞楞地看着跳舞人群中的一点,像是傻了似的。转过头,他向阿布(abu)说:“我不知不觉睡着了罢?在做梦呢!”说着,他狠狠掐了阿布(abu)的脸蛋一把。阿布(abu)哇一声哭了出来,他才喃喃道:“原来没做梦啊!”
      阿布(abu)揉着脸,半是埋怨半是担心地问:“殿下,不,图拉克(tuk)公子。您别又看上了哪家的闺女了吧!”
      “胡说,她哪里是凡间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上服侍神的天使。”
      阿布(abu)顺着图拉克(tuk)的目光看去。加尔德兹(galdiz)的游牧人在跳手拉手围成一圈的舞蹈。男人们在外圈,不断地向里踢腿,嘴里还发出‘哦喽喽的叫声;女人们则在里圈,高高地抬起手臂(顺便也挺起胸脯),忽而向前靠近火堆,忽而又像畏惧火焰的高热弯腰向后退去。这应该是从某个图墨吐斯教的仪式转化过来的,不过跳得的确比帝国首都舞会上的欢快多了。
      “哪个?”
      “你眼睛瞎的不成!那个,夹在两个七老八十的妇女之间的。”
      “哦!”阿布(abu)的兴致不高。
      图拉克(tuk)怒道:“你觉得她不漂亮吗?”
      “不是这个意思。”阿布(abu)连忙回答:“她的腰肢像羚羊般矫健,她的肌肤象初乳的羔羊般柔顺,她的身材像远方的群山般神秘诱人啊!她的双眸像宁静的碧海,将我埋葬。”
      “靠,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诗了?”图拉克(tuk)顿时转怒为喜。他琢磨了一下,评价说:“俗虽俗,倒是挺贴切。不,应该说只表现出了二分之一她的美丽,或者十分之一更为合适。”
      阿布(abu)撇了撇嘴。
      “这诗不是我的,而是一个失魂落魄的西瑟利亚(siselia)行脚商人写的。他后来被打断了腿,丢到草原里喂狼了。”
      “咦。”图拉克(tuk)诧异道:“诗写得还算可以啊!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呢?”
      “诗不错,关键是送的对象有问题。他把这诗献给了这里最大的头目,卡尼卡萨(kanikasa)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克睿莎(krisa)了。送我们来的马车夫告诉我这首诗的。他还再三告诫过,在这里惹谁都不怕,大不了找帝国官员,花笔钱就是了。可要是惹了克睿莎(krisa),就准备着在这里的草地上过冬吧!只剩一把骨头了,估计也不会觉得冷。”
      图拉克(tuk)迟疑地看了一眼火堆旁跳舞的女子,压低了声音说:“那位就是克睿莎(krisa)?”
      阿布(abu)没说话,只是略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他听马车夫说得如此慎重,自然早早就找人指认过了。
      卡尼卡萨(kanikasa),绰号‘草原上的风。他所带来的可不是凉风,而是马背上疾驰的烈风,弯刀快速砍下的裂风。归降努尔五世(nulv)的几个扈玛(hua)里,就他的名气最大。要不是早年就与穆斯达巴(daba)的两个儿子纳吉巴(nagiba)、达斯马亚(dasaya)不和,他才不会远远避到帕加(arja)的边境地区,后来也不至于沦落为帝国的看门狗。但在加尔德兹(galdiz),卡尼卡萨(kanikasa)就是皇帝,他的话就连帝国的收税官都不得不再三掂量(当然最后税还是要缴的,只是从卡尼卡萨的头上少刮点罢了)。
      图拉克(tuk)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阿布(abu)以为他死了心,便放心大胆地去偷吃图拉克(tuk)身边的食物了。图拉克(tuk)没制止他,所以阿布(abu)后来又喝了几口酒。别说,这酒酸酸的,在初夏的草原上喝来还挺凉爽的。再后来,阿布(abu)睡着了。
      夜深了,跳舞的人群渐渐散去。图拉克尼森哈顿(tuknisenhaddon)撇下仆人阿布(abu),一个人悄悄向游牧人聚居的帐篷走去。他刚才就目视着意犹未尽的克睿莎(krisa)离开,随后远远地尾随在后面,直到她进入那个高度仅次于首领帐篷的居所。那两个中年妇人应该是克睿莎(krisa)的亲属,兼她的监护人。送她进帐后,她们也就各自回自己的居所了。克睿莎(krisa)的帐篷外竟然没有看守?不过想想也对,这里哪有人敢对首领卡尼卡萨(kanikasa)的女儿下手!就是外乡人不小心走进去吓到她了,她一喊叫,几十个护卫就会冲进来,把‘大胆狂徒给剁成肉酱。
      图拉克(tuk)很小心地躲到帐篷背对月亮的黑暗处。低声吟唱道:“她的双眸像宁静的碧海,将我埋葬。而黎明时她的微笑,又将我从长眠中唤醒。”
      “谁?”帐篷里的女人低声问。
      图拉克(tuk)松了口气。如果克睿莎(krisa)大叫起来,他早准备好跳起就逃。在曼卡斯(ankath)的街道里逃酒债或风liu债的债主,他从来就没跑输过(喝多了那几次不算)。既然她不叫,还压低了嗓子娇滴滴地问
      “我是另一个决定为你而死的人。只希望在死之前,能单独见你一面。”
      帐篷里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
      “唉,你们为什么要寻死呢?”
      “因为你的容貌和鸟啭般的声音值得为你而死,也因为你的父亲霸道地不让你这朵含苞欲放的花朵绽开,逼得我想用死去感动他。”
      “不,我父亲只是要保护我。”克睿莎(krisa)坚定地说。
      图拉克(tuk)立刻改换话题。
      “当然,做父亲的怎么会不保护自己的孩子呢!(回想起来,图拉克他自己的父亲似乎把孩子当弱肉强食的试验品来看)可是,他那么保护你,却让你失去了领略生活的乐趣。草原虽美,可你领略过米索美娅(soia)肥沃而多产的黑色土地吗?你见过曼卡斯(ankath)雄壮而唯美的奥迪尼斯大教堂吗?你品尝过西瑟利亚(siselia)略带咸味和神秘感的空气吗?”
      “海,带咸味的是海。对吗?”克睿莎(krisa)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点兴奋。“我听说过海,比草原更辽阔,把大山沉入也不能填其一角。海真有那么大,那么深?”
      “不夸张地说,海里的一团海藻都比草原大得多。”图拉克(tuk)当然知道如何投女人之好。只是有的女人喜欢珠宝,有的女人喜欢黄金;而这个,喜欢冒险,挺合他胃口的。“我在西瑟利亚(siselia)坐过海船。没去远的地方,只是在附近兜了一下。不怕你笑话,船才开出港四、五里我就怕了。脚下是一寸厚的一层木板,而木板下面是深不见底的蔚蓝海水。不看下面,环顾四周,一眼望去茫茫无边的都是水。原来觉得挺大的港口,足能容下上百艘船的,在船上看就成了海岸线上的一块丑陋的小疤。我当场就慌了,把早饭中饭都吐到海里了。”
      帐篷里传出咯咯咯的笑声。“你真没用”
      图拉克(tuk)也笑了。“那是我第一次,后来就好多了。我在西瑟利亚(siselia)还买了一艘船,小小的游艇,可以带着一、两个客人出去游玩的那种。我还准备了钓鱼的鱼竿和鱼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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