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方隐下此事。
但同时,又有很多人提出质疑,因为阮太后比苏慕大了十多岁,且阮太后久居后宫,私通,绝不可能。但是,阮太后死后,开始的这场朝野大清洗又确实说不通,同时更加令人想不是明白的是,时任首辅的宁相与苏慕有半师之谊,苏家满门包括女眷都被发卖,这样抄家灭族的大罪,宁相却半分不受牵连,依旧做他的内阁首辅,为朝廷发光发热,尽忠尽职,呕心沥血。
当然,武帝时期说不通的事情太多了,大伙都习惯了,就拿宁相来说,儿子都参与谋反了,他老人家还能接着当首辅,这换哪朝哪代,脾气再好的帝王,也不能忍吧,武帝就可以!
哪个皇帝天天把御史怼得灰头土脸,怎么也要顾忌史书上的清名吧,武帝他就会,数十年的执政生涯,御史时不时冒头,刷下存在感,武帝不厌其烦的按回去,御史安静两天,继续找帝王的茬,如此往复循环。
而且,武帝还有个挺让人费解的能力,识人,武帝这个人很奇怪,有的皇帝爱才子,有的皇帝爱武夫,有的皇帝爱美人,有的皇帝喜俊杰,但武帝不一样,他待臣子一视同仁,只要干好本职工作,朝堂就不会亏待你,什么状元,探花,也没有以往历朝的待遇,入翰林院,侍读,伴君之类的,什么都没有,统一交由吏部分派。
按常理来说,天子门生,沐浴皇恩才能让新一代的臣子们,体会到皇恩浩荡,帝王威仪,才能令新科举子们,敬畏帝王,仰慕君主,但武帝就是不走寻常路。
武帝亲自提拔的人,并不多,不过十余位,这些人未被武帝赏识前,基本没有太大的名气,但就是这十余位,日后都成长为大楚的重臣,名将,标榜史册,他们的名字、典故、事迹,和武帝紧紧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
一代名臣姬贤的曾孙,东南战神姬明是最早被武帝提拔的臣子,据闻姬明未入京时,因其曾祖父之清名,就饱受关注,特别是武帝对其分外青睐,甫入京,便请宁相将姬明接入宁府,带在身边教导,一国首辅教导武举人,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运气好的令人羡慕妒嫉恨,咳,话说回来,姬家祖坟上好像冒青烟,也不是第一回了。
如今的姬小明,还未长成日后大名鼎鼎,威震八方的战神,是个圆润的小胖子,一柄长刀耍得虎虎生风,逢人就笑,被人当面取笑也不恼,笑眯眯的走开,脾气好的不像话,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孩子。
宁首辅在书房眯了会,姬明飞快跑过来,态度殷勤的很,端茶递水。
宁首辅抬头瞧他一眼,内心无声的叹了口气,实心眼的傻小子,老实又愚钝,就这德行,还要为陛下效忠,当大将军,就你这样的傻小子,真到了兵营活不过一天。
宁首辅叹了声,愁,很愁,陛下偏偏对这个傻小子上了心,赏赐斐然生辰礼的时候,也没忘记落下这个傻小子。
老夫自认才学谋略也算个人尖了,唯独教导这个傻小子方面,实在是有心无力,等等,要不然把他送沈容那去,沈老头都去了东南这么久了。
不对,茶杯自手中滑落,砸在青石板上,脆裂之声,宁首辅一拍大腿,拎起朝服就往宫里赶。
宁首辅到时,楚元昭正要用膳,请宁首辅一起用膳。
韩致来了京城已有数月,在宫里什么都好,头顶天子外甥,韩家子的头衔,在宫外也是横着走,万事都好,唯有一事不太如意,他和他舅同吃同住,他舅饮食清淡,成日里吃得如同苦行僧,管他管得还严,不许他在外面用膳。
边关湿寒,北川的人吃饭都以麻、辣、辛,为主,乍回京,连吃几个月的清茶淡饭,韩致自然忍不了,苦口婆心,央求了好几日,楚元昭才命宫人备了热锅子。
韩致喜滋滋的布菜,嘴边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宁首辅谢了恩,方落座,宫人退出屋外,韩致自告奋勇要伺候舅舅和老大人用膳。
一顿饭宁首辅吃的没滋没味,楚元昭对膳食平平,略尝了几口,就摞了筷子,唯有韩致自个吃的摇头晃脑,大快朵颐。
宁首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楚元昭若有所思,摩挲着手中玉指问:“您是因为东南的事入宫的吗?”
宁首辅眉心微松,试探的问:“陛下早有决断?”
楚元昭微微点头:“已经处理妥当了,韩宗献突发急症,过两日报丧的急奏就到兵部了。”
宁首辅心里想法很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劝陛下提防韩家吧,但当着下一代韩家子的面,这样的话断不能说出口,否则,原本陛下与韩家亲密无间,说了劝谏之话,定生嫌隙,不劝,出了一个韩宗献,焉知不会有第二个韩宗献,韩家人的军权掌得太久了,兵权才是立国之本。
宁首辅委婉的问:“那韩宗献为何要?”
楚元昭摇了摇头,他手里正摆弄一个玉免灯笼,小巧玲珑,雕工精湛,镂刻的一圈小兔子憨态可掬,甚是喜人。
一看就是送给林大姑娘的,宁首辅心中诽谤,堂堂天子,一国之君,有这闲工夫看两本奏折多好,工部与宫内养的一干能工巧匠,又不是摆设。
灌了灯油,灯笼瞬间亮了起来,掂在手里试了试,楚元昭吹灭火,动作轻柔的把灯笼收好,很爱惜的套了个玉匣子。
宁首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夫快忍不了,正事要紧,国事为重呐,陛下!!!
“您不必烦心,韩宗献这个人呐,本就是韩家养子,并非韩家血脉,有异心也正常。别说他,就是如今,韩家除嫡系外,旁系们在外久了,同样各有心思,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人多了,人心浮躁,易则生变,您不必太过忧心,如今我在,尚能保韩家一世荣光,后继之君也总会看两分烟火情,再往后,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天下哪有亘古不变的富贵,万载流传的荣光呢?
历来如此,想来靖安候当年就是看透这一点,才会将家族一分为二的,山中环境虽艰苦些,人却淳朴本分,内心也踏实安稳。这样的道理,表兄自然更明白,他不会令我这个帝王难做!”
宁首辅满脸欣慰,笑道:“陛下英明,是老臣多虑了。”
这会,宁首辅再看韩至,已是看子侄后辈一般的眼神,目光温和中透着宽厚。
楚元昭敲了敲吃了一嘴油光的韩小致,讥讽道:“蠢货,偷听就偷听,起码把自个表情管理好!演得太浮夸,重来。”
韩致.....想哭......我只是个无助,弱小,可怜的少年,爹,你快接我回家吧,舅舅太冷血了,不止摧残我幼小的心灵,他还残害我的自信心。
第 128 章 清理朝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