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太阳只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照——薄薄的银灰色积云，把太阳遮盖得已经没有热力了。
黄昏时分，天边的云彩被染成血红，倒映在战场上的坑洼上，水中本就浸染着北军将士与黄巾士卒的鲜血，倒映云彩后，那水便显得更加殷红，仿佛那天上和地上都燃着熊熊烈火。
穆封眠依旧呕吐不止，酸水从他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被吐出来——他的胃里已经再没其他东西可以吐了。
耳边不断传来浅履从积水的坑洼里踏过的泼溅声，还有受伤士兵们痛苦的呻吟。穆封眠只觉得心里头闷得慌，一种莫名的罪恶感充斥着整个大脑，他的身体也开始抑制不住地打摆子。
那些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北军将士也好，黄巾士兵也罢，他们可不是电子游戏里可以随意抹去的npc，更不是vr里倒下的幻象，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各自娘亲怀胎十月，从娘胎里诞生而出的活生生的人！
他们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丈夫？或许有的人早已有了可爱的儿子或女儿。
也许他们家里的妻子，正在期盼他们得胜回家的那一天。为此，她们日日祈祷，不求丈夫建功立业，活着回家就好，期盼着重新过上男耕女织生活的那一天，再相伴到老。
可是，她们此刻还不知道，参军的至亲已经永远的留在此地。那些再也等不到的良人，会经过时间流逝，如同一粒一粒尘埃一般，被生生遗忘在历史的长河。
这是一个纯粹的凡人，打心底同情其他那些纯粹的凡人。
穆封眠看着战场上遍布的，尚有余温，实则已是一具具骸骨的尸体，无论如何，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战争的残酷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将帅一句看似威风的命令，蕴藏其中的代价，或许是数万凡人以各自性命，方能诠释。
穆封眠忽然就不想做大将军了。
“穆公子，擦擦吧。”徐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穆封眠的身旁，右手递上一条厚布长巾。
穆封眠摆摆手，没有去接那条长巾，语气微弱道：“元直，你让我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
徐庶顿了顿，缓缓问道：“穆公子可是在悲悯我们逝去的将士？”
穆封眠没有回答，只是垂头看着地面上的积水坑洼，眼神呆滞。
徐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或许公子悲悯的是，被这场战争夺走生命的所有将士，包括那些黄巾士兵。”
“元直，你以往见过血流成河吗？”穆封眠忽然问。
“见过。”徐庶很快回答，“梦里头见过。”
穆封眠一愣，在袖子上抹了抹脸，抬头望向徐庶。
徐庶踏前一步，望向北方，娓娓道来。
“父亲在我和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参军戍边去了。那时候，我们每每问起母亲，父亲去哪儿了。母亲都会说
第9章 茅塞顿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