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不过六日,再入塞时,竟觉得汉地风情迥然,陌生又熟悉,恍若隔世。
汉军每到一城,便把斩获的乌桓首级和旗幡等物拿马槊挑着,用麻绳牵着俘虏,军容严整,当街行过。处处皆有百姓夹道相迎,将士们虽然困顿,精神却十分振奋。
不待朝廷官府公布战报,骠骑将军大胜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幽州,很快就天下皆知。
回到蓟县时,刘虞带着幽州官吏出城相迎。
刘寿因要赶路,坚持拒绝了接风宴,只说想把已经精疲力尽的将士们安排在幽州休养几日,另外让刘虞给他的亲兵们换些快马,再去赶路。
刘虞毫不犹豫答应,说定会妥善安置,过几日再送他们到赵国去。一面让人安排医者,一面又支了些人去备马。
等到别驾、从事等高级官吏都被安排去办事,刘虞一改方才人群中表现出来的喜气,正色道:“骠骑将军,某有要事相告,请往寒舍一叙?”
刘寿闻言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回头让荀攸去替他应酬州郡官员、高顺去安顿士卒,自己带了十来个人跟着刘虞去了官舍。
刘虞引刘寿和典韦进了屋,开门见山,告知了一桩噩耗:
赵瑾病逝。
月前,赵瑾初到卢龙塞就染上了风寒,初时病得不重,便没声张,仍在关塞值守。后来朝廷急召回京,点了名封他为伏寇都尉,赵瑾不得不迅速搬师,交接驻防又多有劳累,没走出幽州就病死了。
赵瑾是河南人,没有留下子嗣,遗体已经被送回其家乡安葬;至于过继、荫封这些后事想必长史刘洪都安排好了。
刘寿心中难受。赵瑾历任南阳都尉、伏寇都尉,此次若是回京,再跟着立些不大不小的战功,便能封爵关内侯了。如今生前不得封侯,死后也无谥号,这个名字很快便会湮没在悠悠汉典、青史长河之中……
世缘真嚼蜡,骨相谢封侯!
刘寿从刘虞处出来,告诉高顺、朱灵率军休整缓行以待封赏,自与荀攸和一众亲卫换上良马南去了。
又赶了两天两夜,经河间、安平,进入了赵国境内的广宗。
早已带着王爵仪仗恭候的赵国使者迎上来,又报了一桩悲讯:
夏馥病重,数日前便在邯郸卧床不起。
刘寿大惊!
顾不得仪仗,赶忙换了快马,只带荀攸典韦与轻骑三十人,出了城便往邯郸去......
二百里路,在沿途驿站接连换马之下,不过一夜而已。
赶到邯郸时,宵禁未过,还没开城门。刘寿一行满身风尘,除了刘寿腰间巴掌大的两枚印,再没别的信物。城上兵士离老远看不清楚,居然直接把他们关在城外。
典韦知道着急,大吼道:“请黄中尉相见!”
城上不理。
荀攸拉住他说:“人皆知黄中尉,提之无用,不如叫张?。”
典韦又喊道:“请大夫张?相见!”
城上兵士闻言才有些注意起来,有人去到城中找人询问。拉上来的城门门侯登上城楼,辨认了详细,赶忙放了进去,引他们到夏馥府前。
夏馥在刘寿就国时担任郎中令,其官舍就在赵王府隔了两条街的地方。
进门便有浓浓的汤药味,赵王府的一群医者都在院中轮值,桓阶正在院中,低着头小憩。
刘寿找医者问了问,都说是日薄西山之象,不过数日光景了。
此时一身的尘土不好进屋,听人说夏馥还睡着,刘寿便找人要了水,自己到厢房梳洗过,换了一身袍服。
再出来时,就看见黄盖正在院中跟医者说话。
黄盖自从夏馥行军时染病被挪到邯郸,便一直守在夏馥身边。
夏馥对其有半师之宜,在他初投军时拔为小吏,对其读书求教来者不拒,才有了如今秩比二千石的赵国中尉黄盖。
“公覆,带我进去看看!”
黄盖早已经看见典韦,自然知道刘寿来了。待抬头想要问候一声,却是虎目含泪,哽咽不能语。
只得一抱拳,手一引,带了刘寿进到主屋。
此时天色大亮,夏馥仍未起。往日镇定丰毅的面容,如今已瘦得脱了相。刘寿上前问过脉,心一下子就凉了。
先有赵瑾,今又有夏馥,中道惜别,怎不令人悲痛!
汉朝唯有生前封侯者,身后才能得谥号。夏馥在党锢之前桓帝时就是正直名士,近年领军屡从征战,功勋累著,只待回京见驾之后,封侯是必然的。
可是此时夏馥眼看是无法上京了。若向朝廷请封,还要等朝会商讨、派来使者下制书、然后再送印绶过来,恐怕也来不及。只有刘寿自己持节先下制书。
——符节虽不在身边,可那东西不过是一根竹竿绑着牦牛尾,又不能盖印。真要用时,只要
第81章 虏塞兵气连云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