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的几支队伍陆续归队,一共形成三万人左右的庞大队伍。这个规模让赵晋很是吃惊。宋献策与牛金星策划重组,一支组织有力的大军俨然形成。嵩阳派不折不扣的成为了一支起义大军。而原先的武林人士被边缘化了。
赵晋否决了牛金星关于更改名号的建议。依然打着嵩阳派的旗号。但是由于义军人数太多,传授堂与修习堂相形见拙。执行堂占了绝对优势。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关于下一步的行动,两股势力争执不下。欲退守武林的打算新找据点。打算争夺天下的继续征战。
赵晋心想这样下去,嵩阳派就有分裂的危险。于是建议先找新据点休整。伺机行动。
吴不知派出眼线往前方探寻据点,大军跟随其后。最终在秦岭之中觅得一处要地,安营扎寨。这里原是一支义军的根据地,因为前出征战,空无一人。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上面空间极大,防卫设施,生活设施一应齐全。大家对这里都非常满意。
此地原名青云寨,赵晋改名为嵩阳寨。休整月余。赵晋命传授堂与修习堂驻守嵩阳寨。执行堂率大军下山。他亲自随大军出击。
一路过去,杀富济贫,所向披靡。按照赵晋避免与官府为敌的指示,吴不知在前方的眼线不断提供来消息,大军避实击虚,基本没遇到什么阻击。
这一天,突得探子来报,说是前方有支义军被官军围住。救是不救。牛金星与宋献策主张出手相救。赵晋内心一直不愿与朝延对立。迟迟下不了决心。
牛金星劝道:“掌门,我们这支大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首先要把这个道理理顺。不然做事就永远没有头绪。我知道你内心矛盾。一方面你想替天行道,救民于水火。另一方面又不想与朝延对立,留下反叛的恶名。”
赵晋被他言中要点,点了点头。
牛金星又说道:“百姓为什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不是那些富贵剥削?天下大乱,天灾固然有一定原因。但是粮食都在富人地主手中,他们倘若分一点出来,本就不致于如此。朝延上下,贪污横行,赈灾粮都要贪。这事情很明了,百姓之难就源于这些达官贵人,富豪地主。而朝延就是这些达官贵人,富豪地主的总后台。我们真要救百姓于水火,不从源头下手,如何解决问题?今天杀一个富人,明天又会冒出一个。今天救济一个穷人,明天他还会挨饿。如此周而复始,永远也解决不了。”
宋献策也说道:“正是,况且我们已经与朝延为敌,成为朝延的眼中钉。就算我们不想打,他们也会过来围剿。事已致此。还想置身事外,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合牛宋两人的意见。
赵晋正迟疑之际。吴不知又过来报道:“掌门,我已探到消息,那所围的据称是李信红娘子的队伍。他们人数虽不多,但是很得民声。我觉得要救他们一下。”
赵晋一听是李信红娘子,起身道:“原来是李大哥他们,那必然要救。”
于是大家一起商量对策。牛金星拿出地图,吴不知根据探子得来的消息,把前方形势一一标注图上。
牛金星马上就胸有成竹。宋献策还在算计之中。
牛金星说道:“宋大哥,你胃口不小,又要把敌军全部吃掉。这次可不好吃了。敌军人数与我们相当,但是武器精良。”
宋献策说道:“这李信红娘子名气甚大,假如能收编入我们的队伍,对提升我们的声望很在帮助。”
牛金星笑道:“宋大哥果然深谋远虑。小弟自愧不如。”
赵晋说道:“两位大哥,这李信是我结义兄弟,红娘子便是我大嫂。我与他们情同手足,要是两军合并,也是一名话的事。”
宋献策说道:“掌门差矣,倘若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私事,自然是一句话的事。但是你与他都统领万军,兄弟情谊就说不准了。就算那李信红娘子有意,他们的部下就不好说了。就算他们都同意合并,合并之后权力如何分配?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若解决不好,将来必生祸乱。”
赵晋心想,这宋献策相貌平平,见识果然不一般。是个办大事的良才。而自己虽然明白道理如此,但是对兄弟还要处处算计设防,真是百万个不愿意。
牛金星说道:“宋大哥所言极是。且听宋大哥什么主意。”
宋献策说道:“我方先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杀得两败俱伤,再出击相救。那李信红娘子绝境逢生,必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倘若我们现在出手相救。他们自以为一已之力就能对付,我们是多此一举。”
牛金星说道:“正是此理。”
赵晋说道:“那岂不是要让大哥他们白白损失人马?”
宋献策说道:“正是,不逼他们入绝境,就很难降服他们。”
赵晋摇头道:“那不行,我怎可如此对待兄弟。这若传出去,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宋献策说道:“掌门,现在我们是领兵打仗,不是谈兄弟义气的时候。等将他们收编进来,你再与他称兄道弟不迟。”
赵晋说道:“李大哥与大嫂是当世英雄,义薄云天,倘若将来他们得知我这样相待,必与我一刀两断。我还有何脸面?”
牛金星又劝道:“掌门,你现在是大军统帅,不是江湖一客。莫要意气用事!”
赵晋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起身说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大军统帅?”
牛金星与宋献策不在言语。赵晋脸色铁青,说道:“现在就出手相救。不惜一切代价!”
经过一日一夜的恶战。官兵终于被击退。但是嵩阳派损失惨重。李信红娘子部队总算被解了围。两军胜利会师。
赵晋与李信相拥而泣。
红娘子道:“这次多亏赵兄弟出手相救。不然我们真的难逃一死了。”
赵晋说道:“大哥,大嫂。我早就闻你们大名。不想在此遇到。”
李信道:“你们嵩阳派也是名震天下。”
赵晋把李信与红娘子一一介绍给嵩阳派的弟兄。大家对此两人早有耳闻,如今见到真人,无不敬佩有加。
两军会师,又是一番联欢痛饮。
牛金星问李信道:“李公子,将来你有何打算?”
李信叹气道:“官逼民反,只能一路走到底了。只可惜势单力薄。只能四处游击。一不小心被敌军围住,就走投无路。像今日之事,若非你们出手相助,结局真不知会是怎样。”
赵晋说道:“李大哥,人多力量大。我们不如联合在一起,相互好有个照应。”
李信回道看了红娘子一眼,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本是想投奔李闯王的义军而去。我过去曾为闯王筹过款,有点交情。”
赵晋说道:“那再好不过。”
李信道:“赵兄弟,闯王东山再起,现在一呼百应,声势浩大,好多义军都投奔他们而去。你们不如也跟我们同去。”
牛金星面露不快,说道:“我们自成一派,不需要投靠他人。”
赵晋说道:“我见过闯王本人,确是难得一见的大英雄。但是我们有自己的事要做。”
李信道:“那好,反正大家目标一致,推翻这朱明王朝。”
赵晋说道:“李大哥,你也知道,我本无意与朝延作对。”
李信心想,你杀了官兵无数,还无意与朝延作对,这话说出去,莫说朝延不信,他们这些朋友也不信呀。
正聊天时,探子过来相报,说是前方有大军过来。宋献策估算了下敌我力量对比,建议撤离。于是联军赶紧转移。
嵩阳派众人看到为了救李信红娘子之围,损失了这么多。到头来他们不但不感恩入伙,居然要去加入闯王队伍。私下都有怨言。就如宋献策所料,李信红娘子这边的队伍浑没感到嵩阳派对他们有多大的恩情。这么一来,转移途中,两派之间的磨擦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宋献策对赵晋进言道:“赵掌门,凡行动,必有目标在行。看这李信红娘子,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去投靠闯王,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推翻朱明王朝。所谓有的放矢。目标一定,余下就拼尽全力,达成目标。反观我们,游游荡荡,毫无目标所言。如此下去,终究一事无成。而门下弟兄,亦难以长留。”
赵晋岂不知这个问题。但是让他举旗反明,终究下不了这个决心。
宋献策说道:“人活一世,做小事也是做,做大事也是做。何不轰轰烈烈干一场,不枉此生。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大明气数已尽,唯一的悬念是鹿死谁手。依我所见,北方的闯王与南方的张献忠,是二位有希望的雄主。而我们嵩阳派,外有济世之民望,内有武林志士相充。赵掌门武功高强,名震天下,加上众弟兄团结一致。我们亦有很大的希望。何不就此一搏?”
牛金星也说道:“赵掌门,拥明也好,反明也罢。就得拿个主意。最忌游离其间,犹豫不决。到时候两边得不到好处。迟早成人刀下之殂。”
赵晋依然无语。牛金星与宋献策叹气而退。联军逃脱了敌军的追击。进入一处峡谷。忽听前方杀声振天,冲出一支队伍来。
赵晋定晴一看,只见旗织上写着闯字。李信大喜,说道:“是闯王的队伍。”
果然是李自成的部队,为首是刘宗敏。李信率队伍过去,向刘宗敏说明了入伙的意图。刘宗敏脸上毫无表情。他冷冷的看着赵晋的部队。
赵晋抱拳道:“刘将军,多日不见。闯王可好?”
刘宗敏说道:“赵掌门的嵩阳派果然势力不小?”
李信回头又向赵晋说道:“赵兄弟,不若你们也加入闯王的大军。大家共同起事,一起打天下,坐天下。”
赵晋说道:“人各有志,李大哥莫再相劝。”
刘宗敏说道:“赵掌门,不能成朋友,也不是什么敌人。一起过来喝杯酒。”
牛金星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过去。
刘宗敏冷笑道:“赵掌门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怕我吃了你吗?”
赵晋说道:“刘将军要吃了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好,喝酒就喝酒。”
赵晋让大军安扎下来。自己带牛金星,宋献策一起过去赴宴。
酒宴上除了刘宗敏等闯王部队的要员外,就是李信红娘子与赵晋牛金星宋献策等人。赵晋问起闯王下落。刘宗敏说闯王等会便来。
酒过三巡。刘宗敏唤来几个女子跳舞助兴。赵晋默不作言。刘宗敏笑道:“我倒忘了,赵掌门不喜女子。那好,叫些男人过来助兴。”
话音一落,跳舞的女子退下,进来二个男子,手持手剑。
刘宗敏看了赵晋一眼,说道:“来呀,舞一段剑术,给赵掌门助助兴。”
赵晋笑道:“古有鸿门宴,刘将军这是项庄舞剑呀!”
刘宗敏哈哈大笑,说道:“可惜赵掌门成不了沛公呀!”
那两个男子已经打斗起来,剑法平平,但却很卖力。他们打了几个回合以后,双双把剑刺向赵晋的喉咙,但是赵晋轻轻避过。
刘宗敏对赵晋说道:“赵掌门,你看此二人功夫如何?”
赵晋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上乘,但也过得去了。”
刘宗敏道:“依赵掌门的眼光,这等条件,若要想成为上乘的剑客,需要多少年?”
赵晋道:“以他们的条件,经过明师指点,没十年做不到。”
刘宗敏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赵晋接着说道:“剑招易学,但内功则难成。要成为一个武术名家,关健在于内功,内功是树根树干,招式是枝枝叶叶。内功足够,飞叶亦可杀人。内功不够,终究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刘宗敏拍手道:“赵掌门说得好。”
赵晋看这刘宗敏总算夸了次自己。低头喝了杯酒。
刘宗敏又说道:“但是赵掌门说没十年做不到,却是小看人了。且看我如何把他们变成高手。”
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摸出一粒药丸,交给那两人。那两人一口吞咽下去。休息了一会儿。又再次起身。
这一起身,赵晋就看出了异样。这两人与刚才相比,明显不是一个状态。只见两人双目炯炯有神,身手孔武有力,好像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一般。
刘宗敏说道:“来呀,再让赵掌门看看。”
两人又打斗起来,剑招还是一样的剑招,但是速度,力道都大大增加。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他们的功力增长了。
赵晋大感惊讶。他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刘宗敏刚才给他们所吃的药丸上。在武林之中,增加功力的神药虽然也不少。但是大多需要连续服用多日,才能一点点增强起来,而且还需要与修练相结合。像这种一吃就见效的神药真是没看到过。
正惊讶之际,两人又双双把剑刺向赵晋的喉咙。速度明显比刚才快多了。红娘子叫道:“赵兄弟,小心。”
虽然两人功夫增长了不少,但是赵晋避开还是不难。他想一味闪避未免让刘宗敏小看了。于是刷的抽出锟铻剑,红光闪过,前来的两柄剑被双双削断。
众人齐声喝彩。
刘宗敏也投来佩服的眼光。他顿了顿又说道:“赵掌门,你们嵩阳派短短时期,发展如此迅速,百战百胜,靠的就是有大批武林人士加盟。我们没你嵩阳派的福气。所以经常吃败仗。但是这次不同了。我们有了这神药。能使普通的人快速拥有武功。虽然比不了你们这些高手,但是对付一般的敌军战士却是绰绰有余。”
赵晋心想,倘若这药真有这般奇效,那真的可以提升一支大军的战斗力。
李信说道:“闯王有了此等神药,平定天下更不在话下了。”
刘宗敏得意地说道:“正是。我们这次东山再起,正是靠这个神药。此药一出,莫说征战天下,就是你们江湖之中,也得重新洗牌。以前靠得是勤学苦练,明师指点。以后光吃药就能大功告成。嘿嘿!”
赵晋一听此言,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这药一出,真的会颠覆江湖的游戏法则。
刘宗敏又说道:“以前我们忌惮你们江湖人士,以后就不怕了。闯王已经说了,等夺下天下后,再慢慢收拾武林。”
赵晋冷冷地说道:“那可未必容易。”
刘宗敏说道:“我听说赵掌门还不情愿与朝延为敌。真是一片忠心。闯王原先还想争取嵩阳派入伙。现在看来,毫无必要了。”
忽听外面有人大声说道:“什么毫无必要,很有必要!”
话音刚落,一个槐梧的大汉就进来了。正是闯王李自成。赵晋起身抱拳道:“见过闯王。”
李自成哈哈大笑,说道:“赵兄弟,多日不见。我没看错人,果然是英雄年少。你的嵩阳派风头正劲呀!当初落魄时,我还想投靠你们哩!来来,喝酒喝酒。”
赵晋举杯一饮而尽,说道:“闯王过奖了。赵某一介武夫,怎可与闯王天下英雄相比。”
宋献策看到李自成,脸色大为惊讶。他最善于看人。见这闯王相貌,真是前途无量。
李自成又来到李信红娘子旁边,说道:“两位便是闻名天下的李信红娘子了吧!失敬失敬。来,大家把这杯酒干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完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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